三月的雨下得黏糊,缠了整周没歇脚。林晚秋抱着娃站在腌菜坊门口,眉头拧得比雨丝还密——最靠墙角的那排酱菜坛,坛口封的红纸湿成了软塌塌的片,掀开时竟飘出股霉味。
“咋会这样?”老李蹲在坛边翻捡,手指捏起棵酱菜,菜帮上沾着层灰绿的霉斑,“按老法子封的坛啊,往年雨再大也没见霉过。”
张婶也急了,扒开旁边几坛看,竟有近半坛都沾了霉:“这可是要发往泰国的第二批货!还有三天客商就来验货了,这咋整?”
林晚秋心沉了沉。这批酱菜是按加柠檬叶的方子腌的,光柠檬叶就花了两百多块,要是全坏了,不光本钱收不回,客商那边怕是要违约。她让老李把霉了的酱菜全倒出来,自己抱着坛没霉的去了车间——得赶紧看看剩下的够不够数。
还没走到车间,苏瑶就举着手机跑过来,脸色比坛口的霉斑还难看:“社长!出事了!泰国客商说……说不要咱的货了!”
“为啥?”林晚秋手一抖,怀里的坛子差点滑下去。
“他说邻县有家腌菜厂,比咱报价低三成,还说能常年供货。”苏瑶声音发颤,“我跟他说咱的是有机酱菜,他只回了句‘霉斑照吃不误’——是不是他知道咱酱菜发霉的事了?”
林晚秋摸出手机看聊天记录,客商最后那条消息还亮着:“终止合作,已另寻供应商。”她攥着手机站在雨里,后颈一阵发凉——泰国订单占了合作社近六成的收入,这单断了,车间的包装机、县城的山楂糕订单,怕都要跟着卡壳。
更糟的是傍晚。李刚从县城拉包装材料回来,车还没停稳就喊:“社长!材料商说咱欠的钱再不结,就不供包装纸了!”他递过来张欠条,上面的数字刺得人眼疼——之前买包装机欠了三万,加上柠檬叶、有机检测的费用,合作社账上早空了,连给社员发工钱的钱都凑不齐。
夜里娃睡熟后,林晚秋翻出账本对账,翻来覆去都是“欠”字。窗外的雨敲着窗棂,像在数她心里的慌——霉了的酱菜、断了的订单、欠着的钱,这堆事压下来,合作社怕是真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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