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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鸡叫三声,老子不养贼

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四合院青灰的房檐,连瓦当上的霜都蒙着层毛边。

林卫国在土炕上翻了个身,突然被三声急促的鸡鸣扎醒——不是寻常的拖长尾音,是短促、惊惶,最后一声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他猛地坐起来,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砸在粗布衫上。

前世在曼哈顿顶层办公室被亲信用枪指着太阳穴时,监控里也闪过这样的警报声:三声短鸣,警戒系统被破。

我的鸡!林卫国掀了被子就往地上跳,布鞋都顾不上穿。

他父亲走得早,留下的抚恤金掰成八瓣花,上个月咬牙从黑市买了六只芦花鸡,藏在院角竹笼里,靠空间小世界加速生长的精粮喂着,每天能收五六个蛋——这是他换粮票油票的命根子。

院角鸡笼在晨雾里投着模糊的影子。

林卫国跑近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竹笼门大敞着,稻草被抓得乱七八糟,六只母鸡连个毛都没剩,只有一枚碎鸡蛋黏在泥里,蛋清混着晨露,像摊凝固的血。

他蹲下身,手指抠住鸡笼竹条,指节发白。

前世被合伙人吞掉最后一笔资金时,他也是这么攥着律师函,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上个月棒梗偷过张大爷家的腌萝卜,秦寡妇在院里哭穷说孩子饿......林卫国喉结滚动两下,突然闭目凝神——这是重生后才有的本事,神魂像团雾,刷地漫过整个院子。

意识里突然炸开画面:昨夜三更,月亮躲进云后,十岁的棒梗踮着脚扒鸡笼,小拇指上还沾着中午偷的枣泥;西屋窗缝里,秦淮茹的影子晃了晃,蓝布窗帘被掀起条缝,露出半只浑浊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瘆人。

好个母子唱双簧。林卫国猛地睁眼,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弯腰捡起碎鸡蛋旁的鸡毛,掌心轻轻一托——念力像根细不可见的线,勾着院外草丛里的另一根鸡毛飘过来,两根毛的羽梗上都沾着同色的黄泥。

他把鸡毛塞进裤兜,嘴角扯出个冷笑:偷了鸡还想赖我养不好?

前世被捅刀子的疼,我记着呢。

卫国!院门口传来喊叫声。

林卫国抬头,见李铁柱提着半只野兔跨进来,蓝布工装裤脚沾着泥,我昨儿下工去西山,碰着个套子,这野兔肥得很!

你上回说胃寒,我特意留了肝。

李铁柱是轧钢厂八级钳工,和林卫国父亲同过学徒,人实在得很。

林卫国要推辞,李铁柱把野兔往他怀里一塞:你小子别跟我客气!

上回我家二丫头发烧,要不是你拿空间......他突然顿住,眼睛猛地睁大——林卫国前世重生的秘密,连最亲的人都没说过。

林卫国不动声色拍了拍他肩膀:谢了铁柱哥。他拎着野兔回屋,反手插上门闩。

空间小世界的事,现在还不能露。

他摸了摸床头的搪瓷缸,缸底沉着把钥匙——那是开启空间的媒介,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留着救命。

中午,林卫国在院里支起铁锅,将野兔剁成块。

王婶端着菜盆凑过来:卫国这是要改善伙食?他笑着舀了碗汤递给张奶奶:张奶奶您尝尝,铁柱哥给的野兔肉。又给赵爷爷盛了半碗,唯独没往秦家那屋看。

秦淮茹抱着小当从屋里探出头:卫国兄弟,我家棒梗昨儿说馋肉...

秦姐,林卫国擦了擦手,您家棒梗爱动,吃多了肉容易积住食。他把最后半块兔骨扔进鸡笼,余光瞥见秦淮茹的脸瞬间白了。

月上柳梢头时,林卫国蹲在鸡笼前。

他指尖轻触兔骨,神魂微微外放——念力像根极细的丝线,顺着兔骨钻进泥里,在地下三寸布了道波动。

这是他琢磨了三天的法子:只要有人碰这骨头,空间门户就会开条缝,把人连东西卷进去,三秒后再扔出来。

前世被背叛时,我跪在法庭外求证据。林卫国望着天上的月亮,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一世,谁动我一口食......他攥紧拳头,指节在月光下泛着冷白,我必断其生路。

后半夜起了风。

林卫国躺在炕上,神魂却像张网,罩着整个院子。

约莫丑时三刻,院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看见棒梗扒着墙根溜过来,小短腿一跨就进了鸡笼,脏乎乎的手刚碰到兔骨——

啊!棒梗的尖叫刺破夜色。

林卫国翻身坐起,透过窗户看见那小子瘫在地上,浑身湿得像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牙齿打战:鬼、鬼抓我!

地、地陷了!

全院的灯次第亮起。

王婶披着棉袄冲出来,手里举着煤油灯:棒梗这大半夜的摸鸡窝干啥?

莫不是把鸡惊跑了?张奶奶拄着拐棍:我昨儿还见卫国的鸡下蛋呢,好好的能跑哪去?

林卫国倚在门框上,看秦淮茹跌跌撞撞从屋里冲出来,抱着棒梗直抹眼泪:我儿这是招了什么邪......他摸了摸裤兜里的鸡毛,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秦寡妇发颤的后背上。

晨雾散了又聚。

林卫国蹲在鸡笼前,用树枝拨拉着兔骨。

远处传来王婶的大嗓门:要说这鸡啊......他没听清后面的话,只盯着泥里若隐若现的鸡毛,嘴角慢慢勾起来。

西屋传来秦淮茹的抽噎:我儿吓出病来......

林卫国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土。

他望着院外渐亮的天色,心里的算盘噼啪作响——这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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