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阳出了门，没在胡同里耽搁，径直奔着红星浴池去了。
他心里盘算着，要去山里打野猪，没个运输工具可不行。
他记得，参军前，他和小弟刘虎偷着玩过他爷爷的马车。
那辆马车结实得很，平时刘爷就靠它给建筑队拉点砖瓦水泥，或者帮街坊邻里拉冬储大白菜、搬家什么的，赚点零花钱。
用它来拉几百斤的野猪，再合适不过。
他刚走到浴池门口，正在柜台后看小人书的刘虎就瞧见了他，猛地站了起来。
“向阳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等不及明天，现在就想去吃烤肉季了？”刘虎一脸兴奋，说着就要跟旁边打算盘的大妈请假。
“别急，有正事。”陈向阳把他拦了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包刚买的大前门，自己叼上一根，又抽出一根递给刘虎，顺手把剩下的大半包都塞进了刘虎的上衣口袋。
“哥，你这是干啥！”刘虎想推辞。
“拿着，跟哥还见外？”陈向阳拍了拍他的口袋，点上烟，“问你个事，你刘爷那辆马车还在吗？”
“在啊，怎么了？”
“家里要拉点东西，想借着用用。”陈向阳随口编了个理由。
刘虎一听，把胸脯拍得“嘭嘭”响，“多大点事儿！咱俩谁跟谁！别说用用，你就是用到明年都行！你直接去找我爷就行，都不用跟我说！”
他顿了顿，又嘿嘿一笑。“那哥，明晚烤肉季，你可得做东了啊。”
“行，我请客。”陈向阳笑着应下，掐了烟，转身就走。
他没直接去刘虎家，而是先拐进了供销社，花钱买了两瓶牛栏山二锅头，又称了一斤油渣炒的花生米，这才提着东西，凭着记忆，朝着棉花胡同里刘爷住的那个大杂院走去。
院子里，须发皆白的刘爷正靠在炕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戏腔。
他家屋子小，窗户纸都破了几个洞，屋顶的烟囱正冒着白烟。旁边的马棚里，那匹大青马正悠闲地嚼着草料，看到陈向阳，还打了个响鼻。
“刘爷，我来看您了。”陈向阳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刘爷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他来，“嗬，陈家小子！三年不见，上战场没缺胳膊少腿啊？”
“您老还盼着我受伤回来啊？”陈向阳笑着把东西放上桌。
“除了虎子那小子，就数你还知道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刘爷磕了磕烟灰，不等陈向阳开口，就直接说道：“说吧，是不是又惦记我那破马车了？”
“什么都瞒不过您老。”
“拿去用吧。”刘爷摆摆手，态度干脆利落，“别把轮胎给我弄破了，也别把我的马给累死了就行。”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和花生米。“东西留下，人赶紧牵着马走，别耽误我唱戏。”
“得嘞！”
陈向阳把二锅头和花生米在炕桌上摆好，便退了出去。
他顺利地从马棚里牵出大青马，套上车，离开了大杂院。刘爷对他的这份信任，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牵着马车路过粮站，陈向阳想了想，又走了进去。
大冬天的，草木枯萎，大雪封山，山里的野猪肯定缺吃的。
他用全国粮票，买了二十斤玉米和十斤红薯。
这两样都是野猪爱吃的，正好拿来当诱饵。
从城里到昌平的路，是凹凸不平的土路，马车走在上面一颠一颠的。
偶尔有挤满了人的长途客车，卷着一阵尘土从旁边呼啸而过。
越往郊区走，人烟越是稀少，景致也越发荒凉。
陈向阳裹紧了身上的棉衣，稳稳地架着马车。
大青马似乎还认得他，一路上十分配合，根本不用他挥鞭子。
一人一马，就这么在土路上晃荡了三个多小时。
等他赶到昌平山区时，天色已经麻黑了。
他看到一个背着柴捆往村里走的村民，便停下马车，上前搭话。
“大叔，跟您打听一下，这山里哪儿有野猪啊？”
那村民很热情，指着远处黑漆漆的山脉，“往那条山沟深处走，保准有。不过小伙子，我可得劝你一句，一个人可不成。那玩意儿凶得很，得四五个人，带足了干粮，挖好陷阱，从几个方向一起往里赶，才能弄住一头。”
“谢谢大叔，我就是问问，改天多找几个人一块来。”陈向-阳笑着应付过去，免得村民起疑。
等那村民走远了，他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捧玉米，喂给大青马。
又在附近找了条没结冰的小溪，让马喝足了水。
做完这一切，他牵着大青马，一头扎进了黑漆漆的山沟里。
……
陈向阳牵着大青马，往村民指引的山沟深处走了约莫半个小时。
山路渐渐消失，两旁的树木愈发茂密。
他找了片树林前的空地，将马车停好，解下缰绳，让大青马在旁边自由活动。
他独自一人，继续往山谷深处探去。
这片山谷两边高，中间低，一条结了冰的小溪蜿蜒而过。
溪边的坡地，是收割完庄稼的农田，还堆着不少干枯的秸秆。
他很快就在地里发现了许多新翻的土堆，还有几道被拱出来的、半米多深的沟壑。
是野猪干的。
隆冬时节，这些畜生最喜欢来这种地方，寻找地里没收干净的土豆和麦穗。
他选定的陷阱位置，是小溪一个并未完全结冰的小水湾。
选在这里，有三个理由。
第一，水湾旁有一条被动物踩出来的小路，从林子里一直延伸到这里。
第二，旁边就是大片的农田，野猪就算不喝水，也会被残留的食物吸引过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附近唯一的水源。
他不需要主动去赶猪，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赌它们会上门。
他在小溪边的空地上，撒下带来的玉米和红薯，然后迅速退到几十米外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阴影里。
他意念一动，那把造型夸张的超级猎枪出现在手中。
装弹，上膛，寻找最佳的射击角度。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以前在前线打伏击一样，轻车熟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色渐深，一轮圆月爬上山头，清冷的月光洒满山林，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霜。
山里万籁俱寂，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陈向阳靠在冰冷的石头上，一股淡淡的孤独自心底涌起。
更要命的是，肚子又开始叫了。
中午那点饺子，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强烈的饥饿感再次袭来。
【叮！消耗1000功德点，购买顶级雪花和牛一份。】
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牛肉，大口地生吃起来。
这次进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他的饭量，远超自己的预期。
一顿饭至少需要五斤肉才能勉强吃饱，一天下来就是十五斤。
长期靠功德点买肉，绝对会入不敷出，这不是长久之计。
吃完肉，又觉得口渴。
他打开随身农场，地里那些嫩芽，已经长到了火柴梗那么高。旁边的灵泉池里，已经汇聚了足足一桶水。
他尝了一口，泉水清冽甘甜，喝下去后，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自己喝了个饱，又用泉水把地浇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他裹紧棉衣，抱着猎枪，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耳朵却像雷达一样，警惕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山里实在太安静了，不知不觉间，他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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