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大殿内的疯狂并未因天庭特使的离去而稍减，反而因黑煞老祖这突如其来的“催债”而更添了几分混乱与紧迫。
姜燎那一声“全魔域代理权优先认购权”如同魔咒，把左长老震得外焦里嫩，呆立当场，脑袋里仿佛有十万头怨魂在跳踢踏舞。尊上这是忽悠完正道忽悠天庭，现在连魔道自己人都不放过了？这…这路子也太野了！
然而，没等左长老消化完这惊人的指令，那名报信的魔卫又哆哆嗦嗦地补充了一句：“尊…尊上，黑煞老祖派来的使者已经到山门外了…说…说要是半柱香内见不到灵石，就…就自己进来拿…”
大殿内刚刚被姜燎强行提振起来的士气，瞬间又跌回谷底。众魔修面如土色，刚走了天庭猛虎，又来了魔域饿狼，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姜燎闻言，非但没有恼怒，眼中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他抬手止住了殿内的骚动，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指：“来得倒是快。也好，省得我们派人送了。”
他目光转向左长老，不容置疑地吩咐：“去，将那位使者‘请’进来。记住，是‘请’，客气点。”
左长老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应了声“是”，脚步虚浮地朝殿外走去。
姜燎则转身，几步回到那台刚刚冒过烟、被简单修复的原型机前。他神识沉入其中，快速检查着刚才过载的根源，同时下达一连串新的指令：
“能量组，立刻分析刚才的峰值负载数据，我要知道瓶颈究竟在传导材料还是转化阵法！”
“算力组，抽调三成算力单元，组建独立测试环境，加载‘高强度持续通讯压力测试’脚本。”
“炼器组，把备用原型机拿过来，准备实时对比调试。”
他的声音冷静而高效，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凶名赫赫的魔道老祖使者，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测试节点。这番镇定感染了部分魔修，让他们强行压下恐惧，重新投入到手头的工作中。
很快，左长老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身影。
来人并非想象中青面獠牙的狰狞魔怪，而是一个干瘦如柴、穿着皱巴巴黑袍、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老者。他修为不算顶尖，约莫魔婴期左右，但神态却极其倨傲，进了大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一副“尔等穷鬼速速上供”的架势。
“哼！姜燎魔尊？”干瘦老者斜眼看着高台上的姜燎，语气阴阳怪气，“老祖派俺来问问，那拖欠了百年的一万上品灵石供奉，到底是给，还是不给？给个痛快话！老祖还等着灵石去修炼呢！”
他话音未落，目光就被大殿中央那奇特的景象吸引了——巨大的“照明阵法”（引雷阵伪装）、散发着不祥波动被祥云幻阵遮掩的算力核心、以及众多魔修围着几台丑陋铁疙瘩忙碌的景象。
这是搞什么名堂？不像炼器，也不像修炼。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贪婪取代。管他呢，拿到灵石才是正理！
姜燎甚至没从原型机上抬起头，只是淡淡地扫了那老者一眼，仿佛看的不是黑煞老祖的使者，而是一只误入大殿的苍蝇。
“灵石？”姜燎语气平淡，“黑煞老祖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我九幽魔宫如今的重点项目，早已不是那点区区供奉。”
那使者一愣，随即嗤笑：“项目？啥项目能值一万上品灵石？姜燎，你别是想赖账吧？老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赖账？”姜燎终于停下手中的调试，抬眼看向使者，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本尊是在给黑煞老祖一个机会，一个远超区区一万灵石千百倍的机会。”
他拿起那台修复好的原型机，随手抛给台下那使者：“接着。注入一丝魔元试试。”
那使者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这丑不拉几的铁疙瘩，一脸嫌弃：“这什么破玩意？”
“能让你以后躺着收灵石的好东西。”姜燎语气依旧平淡，“点开‘传讯’，试着联系一下名单上的人。”
使者将信将疑，注入魔元。屏幕亮起，显示出【通讯录：九幽魔尊-姜燎】。他撇撇嘴，试着发送了一条讯息：【黑煞老祖座下使者，前来收取供奉！】
几乎瞬间，姜燎手中的另一台原型机响起一声刺耳的、类似乌鸦叫的提示音（测试版音效尚未优化），屏幕亮起讯息。
使者眼睛瞬间瞪大了！这…这速度？！
“看来黑煞老祖麾下的通讯，还停留在靠腿跑、靠吼叫的原始阶段。”姜燎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真是…效率低下。”
使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想反驳却又无从驳起，魔道之间的传讯确实远不如正道玉符方便快捷，更别提这种近乎瞬时的速度了！
“此物名为‘魔信’。”姜燎开始了他熟悉的节奏，“未来魔道修士，皆需借此物沟通交流，交易物资，甚至…划分地盘，结算利益。”
他目光落在使者身上：“黑煞老祖的辖区，魔煞渊，地处三界交汇，魔流复杂，消息闭塞，管理起来很吃力吧？每年因为信息不畅、交易不便导致的损失，恐怕不止一万灵石吧？”
使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魔煞渊那破地方，混乱不堪，老祖确实头疼。
“若黑煞老祖愿意，本尊可以将魔煞渊作为‘魔信’及‘魔信支付’的首批试点区域。”姜燎抛出了诱饵，“老祖麾下，可优先安装使用。届时，号令传达，瞬息可达；资源交易，一念完成；辖区管理，清晰高效。”
“而老祖您，作为区域代理，每一条通过魔煞渊基站流转的讯息，每一笔通过魔信支付完成的交易，都能抽取…一定的服务费用。”
“躺着收钱，岂不比一次次派人上门催讨那点可怜供奉，要体面得多？赚得也多得多？”
那使者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区域代理？抽取费用？躺着收钱？这…这画饼也画得太大了！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诱人？
“当然，”姜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冽，“若老祖看不上这点小生意，执意要那点供奉，也行。”
他抬手一指大殿角落那堆刚刚从正道那里“融”来的、还没捂热乎的灵石袋：“灵石在那里，自己拿。拿了，就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从此，魔信与魔煞渊，再无瓜葛。这未来魔道的财富浪潮，也就与黑煞老祖…无缘了。”
选择权，轻飘飘地抛了回去。
那使者看着角落里那堆灵石，又低头看看手里这能瞬时传讯的古怪铁疙瘩，再想想“区域代理”、“躺着收钱”的美好前景，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一边是看得见的一万灵石，拿回去估计老祖也不会多赏他几块。
一边是一个听起来虚无缥缈却可能改变命运的巨大机会…
这选择题，好像并不难做？
他猛地一咬牙，将原型机紧紧攥在手里，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魔尊大人说笑了！老祖与魔宫同气连枝，区区供奉，何足挂齿！我这就回去，将魔尊大人的宏图大计，原原本本禀报老祖！想必老祖定会深感兴…兴趣！”
说完，他竟对着姜燎行了一礼，然后抱着那台原型机，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生怕姜燎反悔把灵石收回去一样。
大殿内，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众魔修看着那使者消失的背影，又看看角落里那堆保住了的灵石，最后看向高台上依旧一脸淡然的魔尊。
这就…又解决了一个？不仅没给钱，还可能拉来一个新“投资人”？
尊上这空手套…呃，是资源整合的能力，简直恐怖如斯！
姜燎却没理会众人的崇拜目光，他的注意力回到了原型机上，眉头微蹙。
刚才使者使用时的数据反馈回来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传讯，但在魔煞渊那种魔气混杂的特殊环境模拟下，信号稳定性还是出现了波动。
“算力组，压力测试结果如何？”他沉声问道。
“报…报告尊上！”负责的长老声音发颤，“独立测试环境下，模拟三千用户同时在线传讯，怨魂算力核心负载已达到七成！部分单元出现响应延迟！若…若真要推广，这点算力远远不够啊！”
果然…基础还是太薄弱。
姜燎眼中寒光一闪。
“左长老。”
“属下在！”
“使者带回的原型机，加了点‘小料’吧？”
“按尊上吩咐，内置了‘神念印记’，其所见所闻，只要在魔信范围内，我们都能接收到。”
“很好。”姜燎点头，“黑煞老祖生性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他必定会亲自测试，甚至试图拆解模仿。”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正好，本尊缺一个够分量的‘外部压力测试员’和‘免费技术验证员’。”
“算力不足的问题，本尊已有想法。”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封印着万魂窟的玄铁大门，眼神幽深。
“是时候，‘招聘’一批新的‘算力工程师’了。”
“传令，打开万魂窟内层禁制。”
“本尊要亲自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