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赤炎那张阴冷扭曲的脸，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那个握着剑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台下那个默许了一切的女人。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忌惮。
这两个人……
这两个青云宗的年轻弟子，竟然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插手的方式，在他眼皮子底下，缔结了某种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
这已经不是悔婚了！
这他妈的，是在向他天火门宣战！
“好……好得很！”
李赤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
“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狗男女！”
他不再看任何人，那双喷火的眼睛最后深深地剜了苏牧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头里。
“一年之后！”
“就在这里！”
“老夫等着，亲手给你收尸！”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的火光，冲天而起，带着无尽的怒火与憋屈，愤然离去！
人走了，但那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却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论道会，就以这样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草草收场。
但它所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我的天……结束了？”
“不！是刚刚开始！你没看到林枫师兄的脸吗？跟死人一样！”
“何止是林枫师兄！你们快看，宗主和长老们，把苏牧单独带走了！”
“完了完了，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屁的秋后算账！你见过哪个要被算账的，能让传功长老亲自陪着，脸上还带着笑的？”
“苏牧论道！”
“一年之约！”
“借剑立誓！”
这几个词，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传遍了青云宗的每一个角落，引发了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
青云宗，长老阁。
气氛庄严肃穆，甚至比刚才在演武场上，还要凝重。
宗主高坐首位，面沉如水，那双深邃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大殿中央的苏牧。
“苏牧。”
宗主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
“你可以，说实话了。”
“你今天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已经不是盘问，而是审判。
面对这股足以压垮任何弟子的威压，苏牧却只是挺直了脊梁，再次深深一躬。
“回禀宗主。”
“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的胆怯与退缩。
“弟子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动机！”
“那就是，为了我青云宗的百年清誉！为了冷月心师姐不被无辜牺牲！为了我们宗门，不再任由外人拿捏！”
“至于那所谓的‘外部阴谋论’……”
苏牧抬起头，迎着宗主审视的目光，眼神清澈，充满了浩然正气。
“宗主，各位长老，难道你们真的觉得，我们和天火门交恶，对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宗门，没有一点好处吗？”
“不管这个阴谋是否存在，我们都必须当它存在！”
“因为，这能让我们师出有名！能让我们，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这……”
一位长老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简直把阳谋玩到了骨子里！
“一派胡言！”另一位执法堂的长老冷哼一声，“说得好听！你这分明是拿整个宗门的未来做赌注！万一你输了，我青云宗的脸，往哪里放？！”
不等苏牧开口，一旁的传功长老已经忍不住了。
“王长老此言差矣！”
传功长老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与欣赏。
“什么叫赌注？这分明是止损！”
“在苏牧站出来之前，我们是什么局面？是被天火门指着鼻子羞辱，是打碎了牙齿也要往肚里咽！脸面？我们那时候还有脸面吗？！”
“现在呢？”
“苏牧用他一个人的命，为我们争取到了一年的时间！为我们争取到了主动权！更是把天火门架在了火上烤！”
“这等心智！这等胆魄！这等手段！你们竟然还在这里指责他？”
“我告诉你们！苏牧不是在惹祸！他是在救我们青云宗的火！”
“他，是我青云宗百年不遇的奇才！是经天纬地之才！”
传功长老一番话，说得是唾沫横飞，慷慨激昂，直接把几个原本还想发难的长老，给骂得哑口无言。
宗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激动不已的传功长老，又将目光移回到了苏牧身上。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苏牧都以为他要发怒了。
终于，宗主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你的计划，是悬崖上走钢丝，是刀尖上跳舞，行的是九死一生的险棋。”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
“你说的没错。”
“你确实，为宗门，争取到了唯一的主动权。”
此言一出，尘埃落定！
苏牧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既然，是你为宗门搏来的机会。”
宗主看着他，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
“那宗门，自然要给你最大的支持。”
他手掌一翻，一块刻着古朴“云”字的青铜令牌，出现在他手中。
“此为‘宗主特许令’！”
“持此令，你可自由出入藏经阁任何一层，查阅任何典籍！”
“另外，宗门府库会即刻调拨一笔足够你修炼到灵海境的资源给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
宗主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一年之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
“你，必须赢！”
轰！
这个消息，比之前的任何风波，都更具爆炸性！
宗主特许令！
自由出入藏经阁所有楼层！
足够修炼到灵海境的庞大资源！
苏牧的地位，在这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可欺的废物，不再是那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他是一跃成为宗主亲自下令特许、传功长老极力看重、手握重权的“特殊弟子”！
这个身份，甚至比林枫那个所谓的“天命之子”，还要尊贵！还要有含金量！
整个内门，彻底震动！
……
夜色如水。
苏牧回到了自己那间简陋的院落。
他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他的手边，放着那块沉甸甸的“宗主特许令”。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梦。
但他知道，这不是梦。
“系统……”
他在心中默念。
“把我的面板，调出来。”
【宿主：苏牧】
【地位：青云宗宗主特许弟子】
【体质：言出法随（初级）】
【天赋：一丝寒冰剑意（冷月心同源版）（体验卡：剩余364天）】
【核心关系网成员：冷月心（初步信任）、传功长老（高度信赖）、陈默（狂热崇拜）、赵乾（敬畏）……】
【敌对关系：林枫（道心崩坏）、天火门（不死不休）……】
苏牧看着面板上那一行行的数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今天，他用一张嘴，撬动了整个青云宗。
他将所有人都拉下了水，将自己送上了万众瞩目的高台。
这只是开始。
他深知，今天所获得的一切，地位、名声、资源、人脉……都只是虚的。
它们是杠杆，是筹码。
在一年之内，他必须将这些虚无缥缈的“影响力”，全部转化成足以碾压一切的，真正的“实力”！
“一年……”
“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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