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自以为夜溟寒会被法律制裁时，直到那天开庭，我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
沈南汐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张泛黄的照片上——是她和傅夕颜的合影。那天的阳光很暖，笑容很真。可现在，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边。
“这算哪门子的审判啊，我的女儿……她才14岁就……怎么可以无罪！”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沈南汐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凭什么……凭什么犯了那么大的罪还能无罪释放……”
“凭什么！”
她狠狠擦掉眼泪，起身走出房间。
公安局门口，她站在雨前的阴霾下，抬头看了眼熟悉的牌子，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徐警官在吗？”
前台的张博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找她有事？我们之前见过。”
“我想问问她关于……”
“你是为傅夕颜的事来的吧。”旁边的陈警官打断了她，语气低沉。
他顿了顿，又说：“但……小徐，她前天出车祸，走了。”
“走……了？”
沈南汐怔在原地，脚像被钉住。她低下头，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刚走到公交站，雨就开始下了。她坐在长椅上，帽檐压得很低，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她一遍遍擦，可怎么都擦不干。
“别哭，别哭，哭有什么用！”她在心里吼着。
突然，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她抬头，是司温。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替她抹去泪水。
“温……”
“想哭就哭吧。”
沈南汐再也撑不住，扑进他怀里，声音破碎：“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还那样对你……对不起……”
司温紧紧抱住她，低头吻上她冰冷的唇。
“小汐，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把伞塞进她手里，然后弯下腰，将她背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回家的路。
浅水湾，秦家庄园。
秦雪坐在客厅沙发上，正用毛巾给沈南汐擦头发。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阵揪痛。
“阿温，谢谢你送小汐回来。”
“小汐，快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嗯……”
沈南汐应了一声，起身往楼上走。
秦雪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司温。
“阿温，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小汐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我答应过她不说的。她说，不想让你们担心。”
“可她之前半夜去学校，还出了事，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司温，你就告诉我吧，小汐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浴室里，沈南汐泡在温水中，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空茫。
【阿温说得对，我们终究只是学生，什么都做不了……可我……到底该怎么办？】
【夕颜姐姐、徐警官……她们的死，归根结底是因为我。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一定要为她们报仇。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完成这场复仇。】
她起身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径直走向沈皓南的书房。
“咚咚。”
“进来。”
她推门而入，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父亲面前。沈皓南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看向这个眼神冰冷的女儿。
“不坐下？”
“爸爸，”她声音平静得不像个少女，“我们家，是不是很有钱？”
沈皓南轻笑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南汐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想杀人。”
沈皓南神色未变，反而笑了笑：“为什么？你想杀人？”
“因为……我最好的朋友死了。”她低声说，眼底燃着暗火，“我想复仇。”
“因为…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想复仇。”
“我无法看着凶手可以一生安稳地活着，凭什么他可以这样！所以我想杀人。”
沈皓南问：“那你想怎么做？”
想怎么做？这个问题让沈南汐陷入了沉思。她目标很明确——复仇，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复仇。
她深知凭自己的能力是办不到的，所以她要利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我想得到爸爸的帮助！”
“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了那个人！”
沈皓南看着她，声音低沉：“小汐，做了就回不了头了。干脆你告诉我一声，你想要谁死，我叫人替你处理了。”
沈南汐看着眼前的父亲，倔强地摇头：“不需要，必须要我亲自动手才行。”
沈皓南起身，握住她的双臂，眼神冷得像冰：“沈南汐，他怎么对你朋友的，你就以同样的方式千倍万倍地还给他。不用心软，做得到吗？”
“做得到。”她咬着牙回答。
“小汐，你还要更果断点，不要回头，只有这样，你才下得了手。”
沈南汐有些发怔，她还是第一次觉得父亲那么可怕，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彻骨的寒意。
沈皓南松开她，语气忽然缓了下来：“你应该像小雪那样，好好地度过你们的学生时期。”
“而不是……”
“可是……可是……都是因为我，夕颜姐姐和警官姐姐她们才会死的。”沈南汐声音颤抖，“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沈皓南再次问。
“我会处理好的。”她低声说。
翌日，阳泉中学。
教室里，阳光斜照在课桌上，林婉君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英语课本。
“最近快要考试了，这几个要点都要记住哦。”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下面这段对话，南汐你来读一下。”
沈南汐正扶着下巴，笔尖悬在笔记本上，仿佛在写什么，又仿佛只是发呆。
“哦……我不会。”她抬起头，语气平静。
林婉君愣了一下：“不会？怎么不会呢？你英语不是一向很好吗？”
“啊……不对，你先站起来。”
沈南汐放下笔，缓缓站起身，目光直视班主任。
“我先读一次，一会儿轮到你读，好吗？”
“老师，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可能会读的。”沈南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绝。
“南汐，如果你不读，你就别下课了。”
“那就不下了，我有的是时间。”
教室里瞬间响起窃窃私语。沈南汐可是班里的学神，从没在任何科目上卡过壳，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林婉君叹了口气：“你先坐下吧。”
林飞小声嘀咕：“这个沈南汐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许昭宥耸耸肩：“谁知道啊。”
王丽丽皱眉：“她可是我们班的学霸，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不会’。”
司温坐在后排，眉头紧锁，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沈南汐。
下课铃响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司温走到沈南汐面前，轻轻拉住她的手，语气满是担忧：“小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我记得你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门课的……”
沈南汐猛地抽回手，眼神冷得像霜。
“我以后……再也不会努力了。”
说完，她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廊上，阳光被高耸的教学楼切割成细长的光带。沈南汐低着头往前走，脚步很轻，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重。
忽然，前方人影一挡，夜溟寒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里，神情淡漠。
“沈同学，见到老师不打声招呼吗？”
沈南汐停下，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老师？呵，这个称呼跟你一点都不搭。还是‘畜生’更适合你。”
夜溟寒眯了眯眼，语气依旧平静：“沈南汐，你命还真是硬。要不是因为你姓沈，你的下场不会比那个女警好多少。”
沈南汐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夜溟寒看着她，唇角微扬，声音轻得像风：“是我叫人撞的。”
沈南汐牙关紧咬，胸口剧烈起伏，却硬生生压下翻涌的恨意。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记下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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