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后的一缕光亮才褪,街道早已灯火通明,万花楼更是红灯高挂,门口的行人络绎不绝,奢华的马车更是停停歇歇。
楼门,几个绝色美人扭着柳腰,笑盈盈招呼着进门。
一男子身穿破烂的粗布麻衣,满身污垢,头发乱糟糟的。他朝门口走去,姑娘们纷纷捂着口鼻,嫌弃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来我们万花楼做什么?”
“我的干娘在这里,她叫兰心·······男子的话都没说完,被一个粗壮的男子粗暴赶出了门。
他忙爬起来,大声喊道:“我是冉龙洛,我干娘是........”
“滚开!一个叫花子也来万花楼认亲?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粗壮男子不由分说又将他推了出去。
他的眼底瞬间闪过可怕阴狠的眸光,但是随即无奈叹气:“真是作死!谁让自己出门在外,还非得穿得如同贵族!”
冉龙洛拍了拍麻衣的尘土,脚下靴子,与难民抢夺中,靴子破了一个洞。
门口的彪悍男子阴狠瞪着他:“快走!不然老子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隐去了脸上的愠色,忍着饥肠辘辘,缓缓观看着这条街道。他五年前曾经住在这里,当时这里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街道,那时的万花楼不过是一破败的废弃宅院,如今却成了整个京城最豪华的妓院!而他的干娘,她娘生前最好的朋友,一直在万花楼做事,如今自己居然连面都难见。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隔壁,一股浓浓的美食香味,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他抬头,头顶上高高挂着香满楼牌匾。酒楼的规模与万花楼无异。
他狐疑走进了门,人满为患,人声鼎沸。生意是真好啊!
冉龙洛想起,五年前这里的老板亲口告诉自己,酒楼因为亏空严重,要立即关门大吉。
酒楼内的小二门早已忙的团团转,根本无人注意到这里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乞丐。
半天,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从厨房慢跑出来,轻薄的面纱轻轻飞扬,露出了一侧绝世的美颜。
她一双明亮的美目,隐隐透着青春动人,顾盼神飞。她在四处寻找什么。
“如意!”她站在门口,呼喊着,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此刻,街道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皇宫里的打扮,侍卫,宫女走在前面,后面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停在了停在隔壁的万花楼。
路人纷纷驻足看着这支队伍,女人也驻足看向了那衣决飘飘的美丽的宫女:“这是皇宫的队伍?”她微微一愣,瞬间苍白了脸,“难道是······”她忙进了门,却一不小心失神重重撞到了冉龙洛的身上。
“对不起,这位客官!我不是故意的。”
冉龙洛原本今天心情就不好,又被这样狠狠撞了一下,自然心里很是不快,忍着恼怒,一脸温暖笑道:“没事!能被美女撞了,是我的荣幸。”
此女子就是香满楼的老板娘,五年了,她早已见识了无数的客人,她一眼看出了眼前的男子不一般,他虽身穿破烂的粗布麻衣,但是言行举止却透着一股莫名的高贵气质。
她温婉笑道:“作为补偿,若是公子不嫌弃,本小姐请你免费吃面如何?”
冉龙洛一听这话,顿时感受到了自己的饥肠辘辘。他不客气得一屁股坐在了饭桌前,此刻衣衫褴褛,身上发出了阵阵酸臭味。
邻座富家女和少爷,着实难以忍受这样的气味,纷纷看向了坐在他们身边的乞丐,满脸嫌弃,一个满身香气的富家女站了起来,对温婉婉抗议道:“老板娘,来这里吃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有身份的人,你让一个乞丐坐在我们身边,不仅影响我们的胃口,还降低我们的身份。你这还要做生意吗?”
温婉婉淡淡看了冉龙洛一眼,他有了愠色,却没有丝毫反应。温婉婉对着恼怒的富家女子,说道:“这几位客官,你们都看在香满楼的招牌菜来,不是冲人来的。顾客是上帝,你们都是我的上帝,这位公子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也是我的上帝,我不能把上帝赶出去呀!”她的声音温婉动听,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富家女鼻子冷哼一声,讥讽道:“上帝?你看他这一身打扮,是上帝吗?这个上帝不是吃白食吗?”
温婉婉笑盈盈道,“作为补偿,本酒楼再免费给你们加个菜如何?这还是香满楼的招牌菜!”
富家女迟疑了几秒,勉强道:“此话当真?”
“是真的!”
“算了算了,看在老板娘招牌菜的份上,我们就不计较了!毕竟今天来你们香满楼吃饭,是我们等了多少个星期才等到的?我们每次预约你们香满楼的招牌菜。等得是猴年马月!下次,别让我们等得这么辛苦就好。”
“是!是!”温婉婉赔笑道。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角的男子虽然毫无愠色,但眸光凶狠,攥紧了拳头藏在袖口,青筋暴起。
他好奇看向了飞快离去的温婉婉,内心一暖,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甘愿多做了这些让步?
此时,门口进来了两个衣着华丽的客人,一个英俊的美男子,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此刻却因为他的落座而在争执着、
中年男子走了几步,指着饭桌前浑身脏臭的乞丐,一脸嫌弃说道:“本尚书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个小小的酒楼怎么配的上我的地位身份,我们还是改日再吃吧。”
英俊男子竭力拦住了他的去处,说道:“钱尚书,来都来了,就不要想着离开了!据说,这里的香满楼在整个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你看,本王看你都瘦了,最近肯定忙于公务,没能好好吃上一顿。今天来都来了,就来好好吃一顿。今天不用你掏钱。本王请你免费吃!”
男子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钱尚书,他们谈笑风生朝着二楼走去。冉龙洛阴险得眯了眯眼,很好,又是一个嫌弃自己的一个人。
温婉婉远远见到了这一幕,心想,钱尚书是京城最富有的贪官,人称铁公鸡,只要有一分钱进了他的口袋,再也别想着掏出来了。那个英俊的男子,是如今皇帝封的镇世王,他自恃清高,淡泊名利,今天他们怎么走到了一起?
她上了楼,在楼梯口,隐隐听见了什么灾情泛滥,捐助资金之类,她还想一探究竟,这时,一小脏兮兮的四五岁女孩从自己这边冲上了楼。
“哪来的小乞丐?”楼上已经传来了钱尚书粗鲁的尖叫声。
小女孩眨巴着饥饿而渴望的眼睛,她说道:“小楠好几天没吃饭了。你们可以把吃剩下来的饭菜都留给小楠和爷爷吃吗?”瘦小的她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小心看着他们。
一老人颤颤巍巍上楼,连忙上前拉住了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孙女叨扰大家了。我们这就走!”
温婉婉看着他空空的衣兜,愧疚的眼神让她拉住了小楠的手,说道:“你们等下!”
“不!我们走!我们不吃饭!”老人慌得忙拉着她孙女的手就走。
“不要!爷爷,我们捡了一路的垃圾吃,我不想吃!吃了肚子疼。”小楠用力挣脱了爷爷的枯瘦的手。
她眼巴巴看着满饭桌吃的津津有味的客人,连衣着华丽的淑女们失去了淑女的风范,都狼吞虎咽她恨不得,此刻狼吞虎咽的人是自己!
这里的饭菜是真香啊!
一个年仅二十的姑娘飞快上了楼,她清秀的脸庞满是愧疚:“婉姐,如意来晚了。这是怎么了?”
钱尚书还在愤愤擦拭着身上的官服,不满瞪着眼前的人,尤其是脏兮兮的小乞丐。他哼着鼻子喊道:“王爷,你看见了吗?这里楼下楼上都是乞丐,这是我们这个身份该来吃的地方吗?”
身边的英俊男子忍着没有暴起的青筋,他赔笑着说道:“误会啊!香满楼那是京城是最好的酒楼了,这里的饭菜一般人都很难吃到!要不,我们去楼下吃?”
“我不管。本尚书要走!”
“钱尚书,别啊。他们的焖乌鸡最滋补了。吃了,本王还要请尚书去见最美的舞姬,定让你快活似神仙。”
“嗯?那好了没?没好,本尚书要走了!”
那男子转头看向了如意,如意即刻会意:“做好了!做好了!刚好厨房已经做好了焖乌鸡了!走,我们去一楼吃,一楼的更快一点。”
他们两个下了楼,如意回头看着可怜的小乞丐,顿住了脚步,心想一定是这个小乞丐得罪了这两尊贵客。
她忙驱赶着:“我们酒楼晚上正忙着呢。你们去别处要饭。走走走!”
“是,是。我们走!”老人在一堆灼灼目光中,逃也似的,拉着小楠的手拖下了楼梯。小楠重心不稳,重重摔倒了地上。她疼的哇哇哭喊:“我们只是没钱,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哭声之大,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们。
如意更气了,一副要狠揍人的样子。
温婉婉拉住了她,训斥了一顿:“如意!你是我的得意帮手!平日,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你这样做,让客官全看见了,岂不是觉得我们店大欺客!”
“我……我就是想让他们离开,我又没错!”如意语无伦次,却见自家小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扶起了地上的小楠,查看着她的伤口。
“你们是不是很多天没有吃饭了?等会儿,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老人为难拉着哭泣的小楠:“谢谢姑娘,可是我们没钱。”
“没关系……我可以请你们吃免费的。”温婉婉话音刚落,隔壁传来吵闹声。
小楠早已迫不及待去一桌前,拿起着骨头啃了起来,那还是别人吃剩的骨头。
“·······”
“啪!”客官当场扬起了手,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是谁让你吃?你爹娘呢?没人管了是吗?那就让我好好教训你。”
温婉婉寻声望去,女孩的脸立即肿胀起来,眼泪瞬间填满双眼,嘴里还不忘咽下食物。
是刚才那个粗哑的男子声,钱全佑。小楠被温婉婉护在了自己身后,质问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老板娘,难道本尚书教训一小小的乞丐都不能?”
“钱尚书,她还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与一个孩子置气?”
钱尚书的气还是没有消去,还想扬手狠狠再打一巴掌,小楠惊恐得闭上了眼睛,睁眼看见他扬起的手,落下。
镇世王抓住了他的手,眼神满是警告的意味。
钱尚书微微一怔,温婉婉犀利的眸光,似如狮子。
他回了神,想发火,有些惊恐,这个王爷,看起来平日巴结自己请吃饭,百般讨好自己,但是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小楠将手中的鸡腿骨放回了桌子上,回道:“对不起!我以为你吃好了,不要了,我才吃的。对不起!”
钱尚书还是一声不吭。
镇世王冷哼了一声,他只得在所有人的灼灼目光下,脸色不自然回道:“算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温婉婉看着女孩肿胀的脸,对他说道:“你把女孩的脸打成这样?难道没有一句道歉的话?”
钱尚书在饭桌上大快朵颐,好似没有听见似的。小楠忙拉过温婉婉的裙角,惊恐摇头道:“不,阿姨,我没事。是小楠错了!我不该不听爷爷的话跑进来,不该吃客人的东西!”
她低下了头,温婉婉满是心疼问道:“你们是怎么沦落到这里来的?”
“我们的家都被洪水冲走了,爸爸妈妈兄弟都冲散了,爷爷说,京城有我们的亲戚。所以我们来了,可是那伯伯说不认识我们,还把我们送到别处,我们走了很远的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们现在是又冷又饿。不知道去哪里。”
小楠转头看向了哀愁的老人,说道,“爷爷,我们走吧。”
温婉婉拉住了小楠脏兮兮的手,说道:“你饿了吧?阿姨给你们做点吃的,你们等等,马上就会好。”
小楠迟疑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温婉婉,沉默了。
如意过来催促着温婉婉:“啊呀,婉姐,今晚的生意你还要做不做了?后面的订单已经快排到了明年了。你还不快点完成订单吗?现在还有时间给乞丐做饭吗?随便给馒头师傅让他们做点就行了。你可是我们饭馆的名厨!”
温婉婉瞪了如意一眼。
“这个酒楼就是你一手撑起来的!你想让它再次倒闭吗?”
“我去厨房做菜,你帮忙招呼他们。”
“我可没空!”
“你!”温婉婉气结,她转身温柔询问着小楠,“你想要吃什么?”
小楠看了看爷爷,低下头怯生生奶声奶气回道:“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我想让爷爷吃长寿面。”
“好!阿姨给你做!你们等一会儿!”温婉婉爽快答应了下来,如意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地上。
厨房,温婉婉娴熟揉面切面,开火,炒锅,加水,放面,娴熟得游刃有余。不一会儿,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已经做好了。
如意一脸气哼哼进了厨房。
“快帮忙端去,那老伯和孩子都该饿坏了!”
“婉姐,你今晚是疯了吗?”
“怎么了?”温婉婉装傻。
“今天来了这么多身份贵重的官员贵客,你居然同时收留了三个乞丐!”
“那又怎么了?”
“你这是在做慈善,还是开门做生意赚钱啊?”如意气得脑门充血,愤愤喊道,“你知不知道,今天好几个贵客在等,看见乞丐,都跑了,说我们香满楼专门给乞丐吃的,你这是想让我们酒楼关门大吉啊!”
温婉婉却是满脸不在乎说道:“关门大吉?本小姐也有能力再开一家!”
如意依然愤愤不平道:“是!您是温家的大小姐,你财大气粗!但是香满楼是您辛辛苦苦没日没夜一手打拼出来的!难道你忍心看他关门大吉吗?”
“不是还没有关门大吉吗?”
“········”如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默默回想着温婉婉这些年,待她是如同姐妹!当年若不是她将自己捡回来,将自己慢慢调养,自己早见阎罗王了。
我是绝对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
她又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说教:“哎,这都第几个了?你怎么老是让穷人白吃我们饭馆的饭菜呢?你知道多少达官显贵就是为了吃你的一顿饭,愿意花重金买你的招牌菜?你就这么愿意给那些一分不给的人白吃?我们开门做生意也是不容易的。”
“他们应该临县的灾民,如果不是饭馆的生意实在太多。我现在已经在灾区给他们筹钱做粥棚,给他们免费送·······”温婉婉轻轻说道,“快去吧,面条晚些,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也不能总是让他们白吃吧?”如意生生把这句话吞到了肚子去了。如果让她去赈灾,还不如给这几个乞丐做吃的呢!
她无奈不得不拿起托盘,端起了三大婉面条。
大口的面碗赫然躺着满满的牛肉,其中一个是香喷喷的鸡腿,她狠狠翻了一个大白眼。
她愤愤咒骂了几句,出了厨房、
温婉婉在厨房忙碌了半天,不见如意进来,不由得隐隐担心她为难那爷孙俩。
她远远隔着厨房窗,看见爷孙两狼吞虎咽吃着,大口大口喝着汤。
她才走到他们身边,满满一大碗的面汤已喝得干干净净。
小楠吃完,还将碗口舔的干干净净的。
温婉婉看着干净如新的大碗,内心五味杂陈。
小楠擦拭着嘴角。老人摸摸衣兜,面色尴尬道:“这是我活了七十多,吃的最好吃的一碗长寿面了。姑娘,可是——我,我没钱。”
温婉只是轻描淡写道:“没关系@!老伯,这只是一碗面,不值几个钱。”
温婉婉刚想从衣兜里摸出钱袋里来,门外有人扛着一具尸体进了门。
女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香满楼吃死人了!我昨天带着我儿子来这里吃完饭,我儿子就死了。”所有宾客都好奇凑上前,小楠也凑近了看。
她盯着地上双眼紧闭的哥哥,问道:“阿姨,那为什么你没有中毒。还好好的呢?”
中年女子一时语塞,一脸不耐烦推开了脏兮兮的小楠吼道:“滚开!那是因为我......”
温婉婉蹙眉近前,这样的画面,经常碰到,真当她的酒楼是第一天开的?
“我儿子有蚕豆病,我跟小二说了,可是还是蚕豆,里面混了蛋,我儿是不能蚕豆鸡蛋一起吃的。就是他们香满楼故意陷害我儿子的!”
温婉婉问道:”既然你儿子有蚕豆病,你自己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让他吃?”
“我和你们小二说过了,我以为你们都不会再上这道菜了。谁知道,你们上了这道菜!我儿子是在你的酒楼出的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叫喊声不绝,那男子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蹙眉问道:“香满楼一天是要发生多少事?刚才是何人喧哗,又破坏了本王的好事?”
女子才不管这些,她只是嗷嗷哭喊:“民妇的儿子死了,我才不管你们的事?香满楼不给个说法,老娘我就不走了!呜呜!”
“大姐!这是酒楼,是吃饭取乐的地方!你儿子吃死了人,你不去衙门,大理寺,却在在这里大声哭喊,你不嫌丢人吗?”
“我儿子都没了,老娘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
“难道衙门的人都不会审案?要你来此断案?”
“我,我,我不信衙门!他们官官相护,我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被这个老板娘花钱买通了?”
“既然这样!本王陪你一起去!”镇世王冷冷在她的面前亮出了腰牌。
那女子苍白了脸:“你真的是......”
“若果你不信任衙门,为了给你一个公正,所有人都陪你一起去大理寺!保证秉公办案,给你一个合理公平的机会。”
惊慌和心虚的神色一闪而过,她的撒泼滚打弱了几分。
“你去叫衙门的验尸员来!我们等他们验尸!若确实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一定加倍赔偿!”
女子的哭喊声又弱了几分,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呜咽着:“昨天我和孩子就是吃了你们的饭,今天就昏迷不醒了,就是香满楼的饭菜有问题!”
“难道我们会故意诬陷你吗?”
温婉婉逼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当真是吃了我们如意饭馆的缘故吗?”
女子强掩饰心虚、惊慌,刚才那腰牌已经让她有了几分惧意,现在面对这犀利的眼睛,不由的提高了嗓门,试图这样就能掩盖她的心虚。
“验尸就验尸!就是吃了你们香满楼的饭菜,我儿才死了。”
温婉婉看着躺在地上紧闭的双眼,她幽幽得来了一句:“大姐,我忘了提醒你,等下验尸官可是要用刀生剖你儿子的肚子,掏出里面的内脏观察。如果你现在走,我可以不追究你的。”
话音刚落,地上的男孩从地上迅速爬起来。
他嗖得跑了个没影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温婉婉笑着看着那女子,她自己都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居然跑了了。
远处传来她离开时狠狠的咒骂声:”没出息没胆量的孩子!”
“这故事还没开始演呢,就已经落幕了,真是让人不过瘾!”有客人扫兴说道,温婉婉腹诽,当本小姐这里是什么?是戏台吗?就不能简单吃个饭?
“气人呢!怎么老有这样的人,来我们酒楼讹钱!真是闹心死了。”如意愤愤骂道,她刚想夸赞自家小姐的聪慧,又停止了。
温婉婉对局促不安的爷孙俩,又在那掏银子呢,她索性去厨房准备吃食。
“你们现在吃饱了吗?”
“这是我们吃的最好吃最饱的一顿饭了。”小女孩奶声奶气说道,然后竖起大拇指夸道,“阿姨,刚才你好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个坏女人赶走了!”
“阿姨从接管这个酒楼,就经常有人闹事。没点本事,恐怕早就被人搞垮了。”温婉婉温柔笑道,说,“这点钱,就是我给你们的盘缠,回去小心点,不要再被骗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滚出感动的泪水:“姑娘,谢谢你。可是我的家都叫洪水重走了,我们回哪里去?”
如意拿着一大包吃的过来,一听此话,一瞪眼:“你们爱上哪去,就哪去?和我们无关啊!我们小姐可对你们仁尽义尽了!我这是酒楼,可不是难民所!收留不了那么多的乞丐!”
“如意!”温婉婉眼里呵斥了她,“你这丫头,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温婉婉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到时我帮你们安排,”
“谢谢!谢谢姑娘!”爷孙俩千恩万谢,小女孩甜甜说道,“阿姨,你生意一定财源滚滚的!”
温婉婉无声笑了,她整备收拾碗筷,如意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婉姐,钱尚书他们吃霸王餐了!”
温婉婉蹙眉,满桌的狼藉,钱尚书不在了。
镇世王冷脸瞪着身边一张帅气的侍卫。
“钱呢?”
“被人顺走了!”
“你堂堂一个侍卫,都叫人顺走了钱袋子?”
温婉婉听了大概,见是刚才帮助自己的人。她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男子,衣着华丽,处处透露出富贵,腰间的玉佩都能上好的器材。
“本王这次是钱包丢了,下次本王一定补上。能赊账吗?”镇世王世真诚询问道。
温婉婉犹豫了,满桌子至少要一千两,万一他故意赖账,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如意不干了,直接拒绝道:“不行!万一你们一走,赖账了什么办?”
侍卫连忙否认,并且耐心说道:“我们只是今天凑巧,意外,我们绝对不会不会少你银子的。”
如意指着满桌的狼藉,愤愤道:“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还是假的。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就是故意骗吃骗喝,吃完一溜。把所有账都赖掉。快交钱!一千两!”
“什么?一千俩!你怎么不去抢啊!这一顿饭要一千两?”侍卫张大了嘴巴,看向了王爷,引来如意鄙夷的一瞥。
“没钱就别来吃呀。”
“你!我们不会少你们一个铜板!”
“那你倒是拿出来呀!”
侍卫吃瘪回道:“现在没有!我说要回府去拿!你又不让走!”
“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你可以跟着本侍卫一起回府去拿!”
“本姑娘没空!”
“你!”
“上次吃客也是这样赊账,最后一去不回,钱呢?现在都没给!”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吵,温婉婉蹙眉,头痛看着他们的争吵。
她不过是开个酒楼,这一天是要破多少案?调节多少矛盾?
如意不知何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她用力挥舞着:“你们今天要么给钱,要么死在本姑娘的菜刀下!”
“如意!”温婉婉无语扶额,这个姑娘跟着自己几年,也变得如此彪悍了吗?她扯住了她的袖口,轻轻说道,“你看,那侍卫腰间的名剑,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吗?你跟常年习武之人面前挥刀,你是要挥刀自尽吗?不要胡闹了!快放下!”
“我·······”如意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匕首,见侍卫突然拔刀,吓得缩了一下脖子。
“阿木,不可!”镇世王严厉呵斥。
“王爷!他们欺人太甚!”
“罢了,看在你们刚才帮助过我们的份上,就不与你们大人物计较了。你们要么打个欠条,要么留下抵押贵重物品。本小姐没有时间耗!”
“小姐!”
“不必多言!”
“你们不能走!万一赖账怎么办?”如意拦住他们,就是不让走。
“哼,我们王爷说了明日归还,就一定归还,区区一千两银子,我们王爷会赖掉吗?”侍卫木越着急吼道,“再说你家小姐都答应了!”
“你一个大男人吼什么!我不管!我们小姐好说话!我可不好说话!要是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我们酒楼的生意还怎么做下去?本姑娘见多了你们这样的贵客,吃完脚底抹油,事后赖账,害我们跑断腿都讨不到钱。你们走之前必须付钱!”如意气势汹汹得挥舞着手里的菜刀。
“你这粗鄙的女人!”木越恼怒喊道,腰间的刀光明晃晃的。
“这顿饭钱,本姑娘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