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乱世双玉:母女守魂录 > 第一章 寒夜弑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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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宁!阿宁快醒醒!”

尖锐的哭喊像冰锥扎进耳膜,林宁猛地从窒息的梦魇里挣脱。胸腔里还残留着溺水般的滞闷,鼻尖却突然被浓重的酒气与铁锈味包裹——不是现代出租屋的消毒水味,是这具身体原主记忆里,廉价劣酒混着血腥的恶臭。

隔壁房间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混着妇人压抑的呜咽,林宁迟钝的大脑骤然清醒。她摸黑摸出床底的火折子,颤抖着点燃桌上的油灯,昏黄的光瞬间照亮了这间家徒四壁的土坯房。

土炕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死死按住缩在墙角的妇人。那妇人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苏婉,曾是临安城“烟雨阁”的乐妓,三年前带着女儿逃到这偏远的青溪县,却还是没躲过地痞的骚扰。

压在苏婉身上的男人林宁认得——是巷口有名的泼皮“疤脸孙”,前几日就堵在门口,放话要“收了这对贱籍母女暖床”。此刻他正狞笑着撕扯苏婉的粗布襦裙,嘴里的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针:“娼妓生的小贱种躲哪去了?等老子玩够你娘,再给你开苞!”

苏婉拼命挣扎,却被疤脸孙一巴掌扇得嘴角流血。林宁只觉血气翻涌,本能抄起墙角那根用来杵米的铁杵,卯足力气砸向疤脸孙的后脑勺。

“咚!”

闷响过后,疤脸孙吃痛回头,刀疤从眉骨斜划到下颌,此刻因暴怒拧成恶鬼模样。他一把夺过铁杵扔到地上,抬脚就踹在林宁小腹——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林宁像断线的木偶般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阿宁!”苏婉见女儿受伤,疯了似的扑上去撕咬疤脸孙的胳膊,却被他粗暴地揪住头发,狠狠往炕沿上一撞。“咚”的一声闷响,苏婉后脑勺渗出血丝,眼神瞬间涣散。

疤脸孙愈发嚣张,伸手就要去扯林宁的衣领。林宁躺在地上,看着男人油腻的手越来越近,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她忍着腹痛,指尖摸到炕角一块松动的青砖,趁疤脸孙俯身的瞬间,猛地砸向他的太阳穴。

“砰!”

青砖碎裂的声响里,疤脸孙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林宁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铁杵,对准他的后脑勺又是一下、两下……直到疤脸孙的脑袋开了花,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她才虚脱地跌坐在地,铁杵“哐当”落地,溅起几滴黑红的血。

苏婉这时悠悠转醒,看到地上的尸体,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发不出声音。林宁却红着眼眶,撑着身子爬过去探疤脸孙的鼻息——没气了。

她杀人了。

这个认知没有让她恐慌,反而有种诡异的解脱。穿越到这个“大雍王朝末年”的乱世才三天,她见过流民饿死在路边,见过官兵抢完粮后纵火烧村,早就明白“软弱”是这世道最致命的原罪。

“阿娘,别愣着。”林宁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青溪县不能待了,天亮前必须处理掉尸体。”

苏婉这才缓过神,眼泪决堤而下:“可、可这尸体……”

“埋了。”林宁环顾四周——这间土坯房是租来的,前院有个废弃的柴房,柴房角落有口枯井,井口被木板盖着,上面堆着枯枝,是个绝佳的藏尸地。

母女俩不敢耽搁,苏婉从灶膛里掏出柴灰,撒在地上的血迹上;林宁则拖着沉重的尸体往柴房挪。疤脸孙块头大,枯井井口窄,林宁咬着牙,用蛮力把尸体折成诡异的角度,硬生生塞进井里。苏婉连忙往井里扔枯枝、填黄土,直到井口恢复原样,两人才瘫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苏娘子?昨晚听见你家动静大,没事吧?”是隔壁的张婶,个出了名的碎嘴,平时总拿苏婉的“贱籍”说事。

苏婉吓得脸色惨白,林宁却迅速定了定神,扯了扯苏婉的衣袖,压低声音教她应对。苏婉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地打开门。

张婶斜着眼睛扫院子,尖着嗓子问:“昨晚咋回事?我听着跟打架似的。”

“嗐,别提了。”苏婉故意拔高声音,露出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红印,“阿宁夜里被耗子咬了,娘俩打了半宿耗子,折腾到现在才歇下。您看,阿宁的手还肿着呢。”

林薇配合地伸出手——手腕上确实有道细小的齿痕,是穿越第一天被谷仓的耗子咬的,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张婶显然不信,目光在院子里逡巡,突然落在柴房方向:“你家柴房咋看着不对劲?”

苏婉心里一紧,突然想起张婶上个月刚没了丈夫,故意叹了口气:“张婶,您家大哥刚走没多久,可得保重身子。不像我们,连个依靠都没有,要是阿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

这话戳中了张婶的忌讳,她脸色瞬间沉下来,没再多问,骂骂咧咧地转身走了。

关上门,苏婉腿一软,差点瘫倒。林宁扶着她回屋,从床底翻出一个布包——里面是苏婉藏了十年的银簪,簪头刻着一个“陆”字。

“阿宁,这是你爹当年留下的。”苏婉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希望,“他说过,等他站稳脚跟,就来接我们……咱们去找他吧!他在渝州做买卖,说不定能护住我们!”

林宁握着那枚冰凉的银簪,心里没有多少期待。乱世里的“恩客承诺”多半是镜花水月,但眼下,有个奔头总比坐以待毙强。她点了点头:“好,找他。但现在,我们得先离开青溪县。”

当天下午,林宁去了镇上的“锦绣坊”——原主在这里做浆洗衣物的活计,还有半个月的工钱没结。掌柜的见她来讨钱,起初还想赖账,直到林宁提起“上个月帮坊里洗坏的蜀锦,是我用米汤浆洗才救回来的”,掌柜的才不情不愿地给了她五十文铜板。

回到家,苏婉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只有两件换洗衣物,还有一小袋杂粮。母女俩趁着暮色,沿着小路离开了青溪县。

走在泥泞的田埂上,林宁回头望了一眼那间漏风的土坯房。雨水不知何时落下,打湿了她的粗布衣,却冲不散鼻尖残留的血腥。

她知道,这乱世的修罗场,她才刚踏入第一步。但这一次,她不会再任人宰割——穿男人的鞋,走自己的路,哪怕双手沾满鲜血,也要在这崩坏的天下,杀出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