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八度，三角眼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咋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表亲？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别是来讹人的吧！”
她这话，明着是对贾东旭说的，实际上就是说给张根硕听的，那眼神里的嫌弃和驱赶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张根硕听着这话，心里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但他没发作，只是冷冷地看着贾张氏，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贾东旭在一旁，被他妈这么一说，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他看了看张根硕，又看了看他妈，支支吾吾地说：“妈，好歹是亲戚……”
“亲戚？”
贾张氏眼睛一斜，打断了他的话，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贾东旭脸上，“这种穷亲戚，认他干啥？你看看他穿的那叫啥？比咱家狗窝里的垫子还破！这要是让街坊邻居看见了，咱家的脸都得被丢尽了！”
她转向张根硕，双手往腰上一叉，那架势，活像个要打架的母夜叉：“我说你这个什么……张根硕是吧？我告诉你，我们家可没你这样的亲戚！你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张根硕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爹是贾大江的表弟，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表侄。
怎么？到了亲戚家门口，连门都不让进？你们贾家就是这么待人接物的？”
“啥表侄？我可没听说过！”
贾张氏梗着脖子，死不承认，“我看你就是个骗子！想混进我们家蹭吃蹭喝！告诉你，没门！”
贾东旭在一旁也帮腔道：“根硕啊，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也太落魄了。
我们家日子也不好过，实在是……实在是容不下你。
你还是回乡下吧，啊？”
他这话听着像是劝，实际上跟贾张氏的意思一样，就是想把他赶走。
“日子不好过？”
张根硕挑了挑眉，“我可是听村里人说，你们家在城里过得神仙似的，顿顿有肉，出门还有自行车呢。
怎么？到了亲戚这儿，就哭起穷来了？”
贾张氏被说中了痛处，脸上有点挂不住，语气更加蛮横了：“你听谁说的？那都是瞎吹的！我们家哪有那日子？你别在这儿胡咧咧！赶紧走，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说着，就伸手去推张根硕，想把他推出门去。
张根硕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的手。
他的火气也上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好心好意来投奔亲戚，你们就是这么个态度？连门都不让进，还恶语相向？你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的声音不小，院子里本来就有几家邻居在门口纳凉、干活，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探过头来张望。
很快，就有七八户邻居围了过来，还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好奇地凑在旁边看热闹，指指点点的。
“这咋了？贾家这是吵啥呢？”
一个大妈抱着胳膊，小声地跟旁边的人嘀咕。
“好像是来了个乡下亲戚，贾张氏不待见，想赶人家走呢。”
旁边的大叔撇了撇嘴，显然对贾张氏的为人很了解。
“嗨，贾张氏那人，你还不知道？眼里就认得钱和富贵，穷亲戚上门，她能给好脸色才怪。”
“就是，上次她娘家弟弟来，不也被她怼回去了吗？就因为她弟弟没给她带啥值钱东西。”
邻居们的议论声不大，但字字句句都飘进了贾张氏的耳朵里。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丢了面子，心里头的火气更大了。
“你们瞎议论啥？”
贾张氏转过身，对着围观的邻居们吼了一嗓子，“这是我们家的家事，用得着你们管？都散了！散了！”
可邻居们哪肯走，反而看得更起劲儿了。
贾张氏见吼不住众人，又转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张根硕：“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就报警了！让警察来看看你这来路不明的人，是不是特务！把你抓去牛棚里，让你好好尝尝做苦力的滋味！”
她说着，又伸手去扯张根硕的衣服，使劲往外拽。
“妈，我来帮你！”
贾东旭也上前，抓住张根硕的胳膊，想把他拉出去。
张根硕被这母子俩一左一右地拉扯着，衣服都被扯得变了形。
他心里的怒火彻底烧了起来，猛地一甩胳膊，把贾张氏和贾东旭都甩开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你们家的亲戚！”
张根硕的声音冰冷，眼神锐利地扫过贾张氏和贾东旭，“你们要是再这样蛮不讲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贾张氏被他甩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站稳后，更是气急败坏：“反了你了！一个乡下穷小子，还敢跟我动手？！东旭，给我把他打出去！”
贾东旭被张根硕刚才那一甩也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但在贾张氏的催促下，还是咬了咬牙，又朝着张根硕扑了过来。
周围的邻居们见状，都“哎呀”了一声。
“这咋还动手了呢？”
“贾东旭这小子，也跟着他妈学坏了。”
“这年轻人看着也不是好惹的，怕是要出事。”
秦淮茹站在晾衣绳旁边，手里还拿着件没晾完的衣裳，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敢出声，只是低下头，默默地晾着衣裳，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张根硕看着扑过来的贾东旭，眼神一沉。
他这些年在乡下摸爬滚打，打架斗殴的事儿也经历过不少，对付贾东旭这种看起来就没什么力气的，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贾东旭抓过来的手，同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贾东旭的胳膊，稍微用力一拧。
“哎哟！”
贾东旭顿时疼得叫了起来，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你敢打我儿子？！”
贾张氏见状，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张根硕扑了过去，伸手就去抓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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