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欧阳政回到府中。
刚进院门,便见一白衣少女迎上前来。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身段高挑,肤光胜雪,一身素白衣裙更衬得她气质出尘,宛如画中仙子。
“爹爹。”
“若儿。”
见到爱女,欧阳政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这正是他的掌上明珠欧阳若。
虽是女儿身,却自幼聪慧懂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让他颇为自豪。
“听管家说爹爹方才去陈家探望陈公子了,不知陈公子身体可好,是否痊愈了?”
欧阳若轻声问道,语声温柔,眉目间似有关切。
“若儿放心,月生已无大碍,身子好着呢。”
欧阳政只当女儿是牵挂未来夫婿,笑着答道。
但他却没注意到,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欧阳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姐,那陈家的小子居然没死?还痊愈了?”
回到别苑,一个佝偻老妪立即迎上来,面露惊疑。
“应当不假。爹爹刚从那边回来,这几日去探望的人也不少。”欧阳若淡淡道。
“这怎么可能?那陈家那小子不过一个普通秀才,商贾出身,既无文气护体,又无官气身加持,中了我的钉头七魂丧,那晚就是第七天怎么说也该形神俱灭才是,怎会……”
老妪难以置信,眼中厉色一闪,“不过无妨,我再换一个术法,老婆子就不信了他还能活下来!”
“不可。”
欧阳若抬手制止,“此事有蹊跷,切勿轻举妄动。”
“不管怎么说陈家四代积累,富甲清台,未必如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背后有高人相助。”
“若真如此,你上次出手恐怕已经打草惊蛇,此时再动,风险有些大。”
“暂且按兵不动,先查清底细再说。”
老妪眼神闪烁片刻,终是躬身:“老身遵命。”
欧阳若眼底寒光闪过朱唇亲启开口说道:“陈胜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谁叫你是我的未婚夫呢,你不死我怎么能更近一步!”
……
踏踏踏!
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宽敞马车行驶在清台县城南的街道上。
陈胜静坐车内,一袭白衣胜雪,腰系银纹素带,手持一柄白纸扇,墨发以素带束起,衬着俊美五官,俨然如玉公子。
身旁坐着贴身侍女,车前有车夫驾驭,后面还跟着八名随从。
沿途百姓见到马车纷纷避让,皆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出行。
“小巧,听说赵伯武艺高强,你可见过他出手?”陈胜忽然问道。
小巧正替他揉捏腿部,闻言抬头:“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没见过几次赵伯。不过听说前些年城南田里闯来一头大黑熊,立起来有一丈多高,皮糙肉厚,刀剑难伤,伤了十几个人,最后是赵伯赶到,一刀就结果了那畜生。”
“这么说,赵伯确实身手不凡。”陈胜颔首。
他口中的赵伯正是陈家的武师赵大虎。
陈家养了百来号护卫,说是护卫,实则私兵——这也是这世道的常态。
大户人家若没有自己的武装,根本守不住家业。
据陈胜所知,赵大虎不仅是护卫队长,也是除二叔陈业外武艺最高强之人,平日负责训练陈家护卫。
“少爷您真要去跟赵伯学武啊?那读书怎么办?老夫人、夫人和老爷肯定不会同意的。”小巧忧心忡忡道。
“傻丫头,学武又不等于弃文。我只是此次病后深感体弱,想习武强身罢了。”陈胜笑道,心中早有说辞。
他清楚若直接说要弃文从武,陈家上下绝不会答应。
但他本也没打算放弃读书——文武从来不是对立,完全可以并行。
以强身健体为由,加上此次昏迷的教训,他有信心说服家人。
“原来如此,那便好。只要少爷不放弃读书,其他都好说。”
“而且大夫也说您身子骨弱,习武强身确实不错,老爷夫人他们一定会支持的。”小巧这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
马车一路向南行驶。
驶离城中心后,行人明显稀少,街道两旁的建筑也变得破败简陋,不少屋顶竟是茅草覆盖,荒凉落后之感与城中心判若两个世界。
行至城门附近,人又多了起来,却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流民,被守城官兵拦在城楼外侧,一见有行人经过便围上来乞讨。
这些流民个个骨瘦如柴,浑身脏臭。
陈胜清楚地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瘦得皮包骨头,捧着破碗挤在人群中讨食。
这些都是乞丐流民,黑压压一片,恐有上千人之多。
前段时日,城中不少大户曾派人施粥救济,陈家也参与过,但最终都不了了之——没办法人太多了,根本救不过来。
“听说临县大洋河一带前些日子发了大水,沿岸几十个村子都淹了,很多人一路逃难来到咱们这儿。”小巧低声道,看着窗外景象,面露不忍。
“走吧。”陈胜对车夫吩咐道,没有多言,既未施舍,也未发表什么忧国忧民的感慨。
乱世人命不如草。
眼下还只是乱世开端,若大明王朝真出了问题,兵祸四起,世间只会更加残酷。
这一刻,陈胜深深体会到了那句话:生不逢时,比做鬼更难。
幸好他穿越成了富贵子弟。
但别看如今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那不过是风浪尚未波及陈家罢了。
一旦天下大乱,以陈家现在的实力,不过是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所以他没有救济那些流民——他自己乃至整个陈家,都只是这乱世中的一叶浮萍。
若不尽快强大起来,风浪来时,便是灭顶之灾。
乱世之中,除非拥有左右天下之势,否则众生皆在挣扎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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