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宰我 > 第三章 麻绳专拣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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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书籍誊抄完毕,暮色已深。赵浚恒把他安排在了外院的客房。

赵浚恒回到内院,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钱望深就鬼鬼祟祟的蹑脚跟来。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赵浚恒忍不住的笑道:“自己家里没必要做这种小偷作态吧。天色再黑一点,我说不定就拿起棍子捉贼了。”

到了屋里,钱望深就禁不住的抱怨道:“师父过去从来都没跟我们讲过这些,跟你一个认识不到一刻钟的人全说啦。我们才不是他徒弟,吴正象才是。”

“吴兄弟也是心诚的人,师父怕是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了。”一边点灯,一边回道:“一个人能对自己信仰的东西坚持十年,是时候开花结果啦。虽然我对他们追求的不甚懂,但我知道,人有一念在,精气神就能得到磨练。多折磨几年,抗下来的都是值得钦佩的人。”三师弟走到床边,一下躺了上去,懒声道:“我原来以为练好功夫也像大师兄那般去找找仙缘呢,看吴正象的惨样,我心中的小火苗已经摇摇欲坠咯。”说到这里,他一咕喽翻起身,脸贴近赵浚恒寸余道:“师父说:‘若想登仙路,需得道德文章寻。’是师父已经找到登仙路吗?他每日让我们读书习字是不是已经给我们登仙路做准备了?”

“哈哈”

看到师弟幼稚的模样,赵浚恒有点忍俊不禁:”师弟,我们何德何能可以登仙路?”

“我才不管,我就要当神仙,一下飞走那种,我当了神仙就把大师兄给找回来。你若不让我当神仙,我一脚把你踹下床。”说罢钱望深晃了晃脚。

“好的,钱神仙,请问让你把雨给停了需要多少钱能请动咧?”

“自然是多多益善。”

…………

俩兄弟就聊着聊着睡着了。

就这样,狂风暴雨也一夜没停,直到天亮的时候暴雨才收敛,淅淅沥沥的下着。

一道消息从从里迅速蔓延开了。

欧福中一家,在夜雨中被灭门了。这是一个村老们无法处理的问题,只能上报县衙。县衙下来的衙役和仵作赶到村子的时候已经大半天了。

村老们这个时候很精明,当闻讯后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查看欧蒲中是否在家。然后特意询问了欧蒲中家附近的村民,昨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

狂风来了之后,欧蒲中还没赶到家,茅棚已经被吹翻了。她媳妇正在跟欧福中的家人争吵,说是被吹翻的茅棚砸到了欧福中家里的菜地。欧福中家人扬言,此事必须赔钱,否则这事没完。因为暴雨来袭,他们就放下狠话说明日天晴了再收拾你们。

回到家的欧蒲中看到满地狼藉,老娘媳妇在那里无助的哭泣,儿子一言不发。他站在自己家的土地上,一股怒火从心底燃烧,整整七年了,已经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了。随即而来的暴雨把他淋了个透心凉,可是风雨越猛烈,他的怒火就烧的越旺。怒从心底起,恶从胆边生。

欧蒲中找了一雨毡勉强搭了一个比床大一点的雨棚,安顿老娘和孩子休息。然后欧蒲中一言不发找来杀猪刀就磨了起来,雨水淋下,他只需拿刀来回摩擦即可。

丑时,人们都睡的正香。欧蒲中在夜色和风雨的掩护下翻进了欧福中的家里。悄悄摸到卧室,就这样一刀一个把欧福中一家六口送进了地狱。

他知道欧福中的姐夫自然会施压县衙找到凶手,自己绝无幸理。

那晚,磨刀声中欧蒲中对媳妇说:“找个机会把宅基地卖了吧,带着老娘孩子换一个地方生活。”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不敢看他媳妇。

“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她颤抖着,这个男人是她15岁就嫁给的男人,现在她快40了。

“前些年我四处走荡,低头哈腰做生意,疏于照顾你们。后来我想明白了,就花了大笔钱买了这个地块。我以为房子建起来。就能天天在你身边陪你啦。儿子再娶了媳妇,我的人生也算圆满了。”

她刚才是站在欧蒲中旁边的,这会蹲了下来,手捂着嘴,不敢再哭了。老人刚睡倒,还不知道是否睡着。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胆小不敢得罪人。我只想好好的活着,可是我没有路了。儿子的路也要没啦。凭什么啊,我自己买的房子官府都同意盖,他不让我盖啊。”

他就这样在雨里坐着,整整等了六个时辰。

她也陪了他六个时辰。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他要给家里把路打通,她要做的就是抗下来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留言在满天飞,这两家的故事被说书的拿来加以整编传的沸沸扬扬。县城如此,府城亦是如此。欧福中的姐夫此时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去影响县衙——他的上司已经关注他了。

衙役们驱使这地方流氓地痞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搜,太守刚刚斥责了县令,县令便百倍的把压力给了衙役。限期破案,捕快们现在很不快。他们发现乡下的这群泥腿子明显对追捕欧蒲中有抵触情绪,更有甚者说:

“即便我发现他藏在那里,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我若知道不需要路引就能离开本县的办法,我会告诉他。”

一连五天了,捕快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县令脸都黑成猪肝了,如果宰一个捕快能顶罪结案的话,他很乐意这么做。无论是哪个捕快都行——最好是他老婆的捕头哥哥。

道德观。

师徒三人结束了一天的功课,又坐在一起茶聊。吴正象不在,他还没走,这些天窝在屋子里不出来。奋斗十年看到一丝曙光,抓到一丝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我那天应该叫住他的。”赵浚恒半天说出了这几个字。

“你在同情他?”钱望深把上次询问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次赵浚恒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贾化真品着茶,双眼看着天空——今晚有晚霞,看来明天是个好日子。

“他家人怎么样了?”

“老人孩子倒是没啥,他婆娘被叫去了几次盘问,衙门传来的消息,当时捕头气的都把县衙的鸣冤鼓给一拳打穿了,看来也是个有功的人。”钱望深好奇道:“师父,这个捕头跟你比谁厉害?”正仰着脑袋看天的贾化真乜斜着眼看了一眼钱望深。

赵浚恒笑道:“看到咱前院的那个吴正象了么,那身段一看就是勤于练功的人。那捕头八成打不过他。“说到这里然后自豪道:”师父打吴正象是来几个打几个。”虽然眼睛在看天,耳朵竖的老高的贾化真此刻满意的微微额首。还是二徒弟像话啊,老三一点不了解为师。

钱望深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说:“欧蒲中媳妇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这一问三不知。一夜大雨早就把痕迹冲没了,衙役们也抓瞎咯。”

“我觉的现在县令一准不希望抓到,抓不到是捕快无能,真若抓道了,审判可就把县令自己装进兜了咯,当时欧蒲中可是找过他主持公道的,结果因为不愿得罪府城那位,就把案子推给地方了,说是让村老协调解决。”

就在道观里正在唠嗑的时候,县衙收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