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那名官员听后,脸上笑容更盛:“城主大人本意要亲自来迎接,奈何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特命下官在此迎候,并再三叮嘱下官,定要代他向殿下告罪,还请殿下海涵,移步府内歇息。”

王晟微微颔首“那我就打扰了”

“不敢不敢!殿下驾临,令我紫玄城蓬荜生辉,何来打扰之说!”主事文书连连摆手,侧身让开道路,做出一副恭请的姿态。

“殿下,请随下官入城,城主府内已略备薄宴,为殿下接风洗尘。”

然而,他身后的那两列持戈甲士,却依旧如铜墙铁壁般矗立原地,丝毫没有让开通路的意思,冰冷的兵刃甚至有意无意地指向王晟及其亲卫队。

王晟身后的百人亲卫瞬间气息变得更为冷冽,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不安,焦躁地踏着蹄子。

百夫长的手始终按在刀柄之上,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王晟仿佛对这股无形的对峙毫无所觉,他微微一笑,目光掠过那些甲士,重新落回那官员身上,语气依旧轻松:

“王城主真是治军严明,麾下将士果然英武不凡,军容鼎盛。只是……”他话音微微一顿,折扇向前轻轻一点。

“本王这些随行的亲卫,皆是父皇钦点,一路护卫本王周全,忠心可嘉。不知他们可否随本王一同入城?”

官员脸上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为难和惶恐,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道:“回殿下,这个……..”

王晟见状,脸上笑意不变,折扇却轻轻停下敲击,语气依旧温和,却透出一丝淡漠:“看来,此事需得皇叔亲自定夺?”

话音未落,便被一道洪亮如雷的声音骤然打断:“臣就说怎迟迟不见殿下踪影,原来是被这不长眼的东西耽搁在城外!”

只见一人龙行虎步而来,声若洪钟,脸上堆满热络笑容,正是紫玄城主王洪。

那官员一见王洪,如蒙大赦,立刻躬身退至一旁。

王晟见状,从容翻身下马,行礼道:“王晟见过皇叔。父王时常挂念皇叔,只因朝务繁忙,特命侄儿前来探望,代他向皇叔问安。”

王洪朗声大笑,快步上前虚扶一把:“有劳皇兄挂心!侄儿快请入城,府中宴席早已备妥,今日你我叔侄定要一醉方休!”

随即他面色一沉,转向那官员,威严训斥道:“还不速速安排殿下亲卫下去休整?若再有怠慢,严惩不贷!”

官员连声应诺,冷汗涔涔。

不待王晟多言,王洪已亲热地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不容置疑地携着他向城内走去:“侄儿,随皇叔来!”

……

城主府,幽深水牢。

一阵尖锐刻薄的叫骂声模糊地传入耳中,紧接着,刺骨的寒意如万针钻心,将李馨寒从昏迷中彻底激醒。

她艰难地抬眼四顾,发现自己被囚于一个狭小的木笼之中,脖颈以下尽数浸在冰水里,寒气无情地侵蚀着她仅存的体温,四肢早已麻木失去知觉。

那骂声逐渐清晰,狠狠刺入耳中:

“这个小贱人!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非要自寻死路!”

正是李家主母莫玥。

只见她发髻微乱,衣衫不整,脸上先是惊魂未定的苍白,随即被汹涌的怒火烧的通红,胸脯因激动而剧烈起伏,指着身旁的李烨尖声叫骂:

“李烨!看看你养的好女儿!险些害得我们全家为她陪葬!若不是灵莲轩恰在此时来人接引芷熙,你我早已成了王府刀下亡魂!”

李烨眼中掠过一丝后怕,讷讷连声:“是,是……多亏了芷熙……可我也万万想不到,馨寒她竟有如此胆量……”

“胆量?我看她是蠢钝如猪!自己找死还要拖累全家!”莫玥怒火更盛,脚步声仓促逼近木笼。

李馨寒艰难地抬起头,透过湿漉漉的发丝,看见莫玥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以及她身后那个缩着肩膀、眼神躲闪的父亲——李烨。

莫玥低头睥睨着水中狼狈不堪、面色青白的李馨寒,心头涌起一阵快意,声音愈发尖厉恶毒:

“你这天杀的孽障!给你铺好的阳关道你不走,偏要撞这鬼门关!你自己想死便罢了,为何要拉上我们全家垫背?真是天生的贱骨头!烂泥扶不上墙!”

李烨沉默地站在后面,看着笼中女儿惨状,眼中最后那点残余的迟疑终于彻底湮灭,只剩下被牵连的恐惧与清晰的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