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斜切过窗棂，林昭盘坐在蒲团上，左手指节抵住眉心，体内灵气在经脉中缓缓流转。炼气六重的屏障虽已破，但根基尚虚，灵力运行至肩胛时常有滞涩之感。他正欲将气息沉入丹田，腰间那半截残玉骤然发烫，贴肉处如烙铁压下。
识海中警铃炸响。
“三名炼气八重，方位东、南、西北，主攻点在东南间隙。”系统提示音未落，窗纸已被利刃划开一道细缝，寒光一闪即没。
林昭右手不动，左手已悄然探向袖袋，指尖触到一枚粗糙纸包——赵九斤昨日塞给他的迷烟弹。他放缓呼吸，故意将灵力向右臂牵引，肩背微倾，左肋空门大露。
刀风破窗。
三道黑影跃入，为首者一剑直取咽喉，剑尖离颈三寸时，剑气已割开皮肤，血珠顺着锁骨滑落。林昭猛然向后踉跄，脊背撞上墙边木架，陶罐翻倒碎裂，碎片溅起，逼得刺客收剑侧身。
东南角那名刺客稍一迟滞，剑势偏移半寸，与同伴形成半息脱节。
就是此刻。
林昭右脚蹬地，借力翻滚，左手将迷烟弹狠狠砸向东南角烛台。纸包碎裂，紫雾腾起，瞬间裹住烛火，烟焰交缠，浓烟翻滚。那名刺客吸入一口，眼神骤然涣散，脚步虚浮。
林昭趁机扑向最近一人，右手扣住其持剑手腕，左肩撞入对方怀中。那人反应不及，被掀得前倾，林昭顺势夺剑，反手一拧，剑锋调转，刺入其左小腿。那人闷哼一声跪地，剑脱手坠地。
剩下两人迅速背靠背站定。首领捂住口鼻，目光死死盯住烟雾中的轮廓。另一人运转灵力，掌心凝聚气旋，试图吹散迷烟。
林昭伏低身形，指节扣住地面碎陶片，听着脚步移动的方位。左侧那人刚抬掌催力，胸口空门大开。他猛然掷出陶片，击中其腕部，气旋溃散。那人怒吼一声扑来，林昭侧身闪避，顺手抄起断剑，剑柄猛击其肘关节，骨裂声清晰可闻。
首领见状，剑势陡变，横扫直取下盘。林昭跃起避让，足尖点地时，脚底沾到血渍，险些打滑。他稳住身形，左手摸向腰间皮绳，抽出一截备用铁条。
两人对峙，烟雾渐稀。
首领喘息粗重，剑尖微颤。林昭盯着他握剑的手，发现其拇指内侧有一道旧疤，与周元常用令牌边缘的刻痕走向一致。他不动声色，将铁条藏于掌心，缓缓逼近。
“你不是散修。”林昭开口，声音低哑，“三脉周家的剑路，藏不住。”
首领瞳孔一缩。
林昭趁其心神微动，猛然掷出铁条，击向其持剑手腕。那人本能格挡，林昭已欺身而上，一脚踩住其剑身，足底发力，剑刃寸寸断裂。最后一截断剑弹起，带着残余灵力，直射左侧刺客肩胛，贯穿而入。
那人惨叫倒地。
林昭转身，将断剑抵在首领喉间，剑尖压入皮肤半分：“告诉周元，若想杀我，下次该找筑基修士来。”
首领咬牙不语。
林昭左手探出，剑尖轻挑其衣襟。一枚青铜令牌滑落，表面刻着“周”字，边缘灵气残余未散，波动频率与周元佩牌完全一致。他盯着令牌，腰间残玉忽又发烫，一股吸力自玉中传出，将令牌表面灵气尽数抽离。识海中红字闪现：“检测到三脉周家嫡系印记。”
林昭将令牌塞回对方怀中，抬脚踢翻烛台。火焰顺着浸了油的窗纸蔓延，火舌卷上梁木，浓烟再度升腾。他退至门边，回望一眼，三具身影在火光中逐渐模糊。
他转身离去，脚步未停。
回到居所，他立即盘坐，运转灵力逼毒。迷烟中含有一丝阴寒之气，正沿经脉向心脉侵蚀。他引导灵气在体内冲刷，毒素随汗液渗出，衣衫渐湿。就在毒素将尽之际，鼻端忽嗅到一丝异香——极淡，混在汗味之中，却是裴元节惯用的安神香。
林昭停住运转，指尖抚过鼻下，确认气味来源并非外界。毒素中掺有香料残留，且与昨日裴元节递来的账册封皮所用熏香同源。
他睁开眼，从怀中取出玉瓶，将指尖汗液滴入其中。液体入瓶，泛起微浊，香痕沉底。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新线索，是否消耗二十权谋值解锁‘裴元节关联分析’模块？”
林昭盯着玉瓶，良久未动。
他将玉瓶收进袖袋，起身走到桌前，铺开一张空白符纸，提笔蘸墨，写下“北荒”二字。笔锋一顿，又在字旁画下三道爪痕，形似狼吻，却比寻常妖族标记多出一道弧线。他将符纸揉成团，从窗缝掷出，任其落于院外泥地。
随后他取来火折，点燃桌角残烛。火苗跳动，映在墙上，拉出一道斜长影子。他盯着影子边缘，忽然发现左手虎口处有一道细小划伤，是夺剑时被剑柄铁箍所伤。血珠凝而不落。
屋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昭吹灭烛火，隐入墙角阴影。来人停在院外，低头拾起那张符纸，展开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随即快步离去。
林昭从暗处走出，走到窗前，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右手缓缓握紧断剑。剑柄沾血，滑腻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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