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从落日崖底卷起碎石，刮过林昭的脸颊。他站在倒塌的石碑前，残玉贴在胸口，还能感觉到那股灼烧般的余温。罗盘指针依旧死死钉在北方，纹丝不动。他抬手抹去虎口渗出的血，布条刚缠上，指尖就传来一阵刺痛——血还没凝，风一吹，裂口又崩开了。
外门大比的召集令是昨夜传到的。他没回坊市，直接沿着山脊线南下，天未亮便到了演武场外。石碑立在空地中央，墨迹未干的名单密密麻麻刻满三面。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最末，旁边用朱砂标了个“贱”字。
“杂种也配用墨笔写名字？”陈锋的声音从背后砸来，带着笑。林昭没回头，只将佩剑往腰后挪了半寸，让剑柄彻底藏进粗麻袍的褶皱里。三道人影呈扇形围上，灵压压得脚底枯叶簌簌碎裂。
他蹲下身，慢条斯理地擦鞋面的血渍。袖口滑落，露出臂上那道尚未结痂的剑伤，皮肉翻卷，边缘泛着青黑。系统界面在瞳孔深处一闪，血红色的字浮上来：【检测到群体权谋压迫，启动抗性模块Lv.2】。
“刘师兄昨日刚突破炼气七重吧？”林昭忽然抬头，指向名单末行，“您腕上的储物镯，装着给陈师兄买的引雷符？”
人群一静。刘岳的剑鞘撞上石碑，发出当啷一声。陈锋的笑容僵在脸上。
内门严禁私传攻击符箓，违者削籍。这条律令刻在演武场东墙，没人敢碰。林昭盯着刘岳手腕，那镯子表面灵气微动，显然刚动过封印。他没再多说，转身走向外门弟子的候场区，脚步沉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子时，酒坊。
林昭拎着半坛烈酒，走到张猛屋外。张猛是陈锋的结拜兄弟，三人号称“铁三角”，平日沆瀣一气。他抬手将酒泼在张猛靴面上，酒液顺着皮革缝隙渗进去。对方骂了一声，低头去擦，林昭趁机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他腰带。
纸条上是一截伪造的交易记录：陈锋向执法殿某执事购买“七步断魂针”，日期正是大比前夜。字迹模仿的是执法殿文书惯用的斜锋笔法，墨色也做旧了，像从旧档里拓下来的。
他退后几步，抄起酒坛砸门。
“张师兄！”他喊得中气十足，“陈师兄说你有两张防御符，分我一张！”
屋内静了一瞬，随即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林昭靠在墙边，听见自己心跳平稳。系统提示在识海跳动：【权谋抗性 8，当前可兑换《千面幻声术》残篇】。
他没选。现在不需要变声，需要的是火。
门开了条缝，陈锋探出头，脸色阴沉：“谁让你乱传话？”
林昭踉跄一步，像是喝多了，手搭上张猛肩膀：“刘师兄说……说要与陈师兄结道侣……以后资源全归你们俩。”
屋内死寂。
陈锋的剑鞘“咔”地弹出三寸。刘岳站在角落，脸色铁青，手已经按在了储物镯上。
林昭退出庭院，身后传来桌椅翻倒的响动。他没回头，只将布条重新缠紧虎口。血又渗了出来，染红了粗麻。
第三日，擂台。
青砖已被踩出蛛网般的裂纹。林昭站在东南角，正对执法长老的观席。陈锋执剑而来，灵力缠绕剑身，隐约有雷光闪动。
第一击是虚招。林昭侧身避过，左肩却被一道符箓余波擦中，布料炸开，皮肉焦黑。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右手却顺势滑入刘岳衣襟，将半块玉佩塞了进去。
玉佩是他从周元储物袋里翻出的，表面刻着刘家家纹，背面有一道烧灼痕迹——三年前外门命案，一名弟子被活活烙死，现场留下的烙铁印，与此完全吻合。
“请陈师兄指教林氏贱术。”林昭拱手，声音平稳。
陈锋冷笑，剑势陡然加快。雷光劈下时，林昭突然跃向执法长老方向，险险避过。一缕发丝被剑风削断，血从鬓角流下，滑进衣领。
“刘师兄的防御符不管用啊？”他抬手擦血，指尖顺势点向刘岳胸口，“你怀里的东西，烫不烫？”
刘岳脸色骤变，手忙脚乱去掏玉佩。那玉佩竟在怀中发烫，隔着衣料都能看见红光透出。他猛地后退，剑“当啷”落地。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开：【权谋抗性 22，声望值突破临界点】。
擂台角落的铜钟震颤，一道声音穿透云层：“林昭，文书殿记名弟子录取书已至。”
陈锋的剑尖停在林昭咽喉半寸，一滴血顺着剑刃滑落，砸在青砖上，绽开。
林昭没动。他盯着陈锋的眼睛，轻声道：“你猜，刘家那桩旧案，执法殿查不查？”
陈锋的剑微微颤了一下。
山风卷起林昭腰间的残玉，玉面血纹一闪，随即隐没。远处钟楼传来晨钟，一声，两声。他望着文书殿方向，嘴角微扬。
剑柄上的血已经干了，黏在掌心，像一层硬壳。他松开手指，又握紧。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