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镜后的那道视线，我已经盯了八分钟。
这家伙挺能忍。换了别人，要么早就破门而入，要么调头走人。可他没动，连呼吸频率都没乱过几次，说明在权衡——不是要不要见我，而是怎么见。
我低头看了眼手铐，金属环扣在桌角，接地线还连着个信号阻断器，搞得像我在给手机充电。其实他们不知道，系统根本不需要外放信号。我脑子里那个极简风APP界面，滑一下就能调出虚数之树的根系图谱，再点两下，连他们基地的电力负载都能查。
“将军。”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镜后的人听清，“您知道为什么我敢拿虚数稳定剂当筹码吗？”
我没等回应，继续说：“因为您实验室那台原型机，再不调整谐振频率，48小时内就会自爆。而您——正等着看我是不是真懂这个。”
说完，我靠回椅背，手肘轻轻撞了下桌面，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不大，但足够打断任何人在镜后做笔记的节奏。
三秒后，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一群带枪的特勤，也不是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军官。是一个人，军装笔挺，肩章上的将星在审讯室顶灯下闪了一下。他没说话，径直走到我对面坐下，手里拎着一台掌上测谎仪，外壳磨得有点发白，显然是常年的老伙计。
他把仪器放在桌上，插进我手铐的接口，红灯亮起。
“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间谍？”他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
我笑了下：“您这问题问得挺有意思。要真想套话，应该先问我从哪来、怎么进的地球、有没有同伙。可您直接跳到‘证明’这一步，说明您已经信了七分——只是缺个台阶。”
他没动，眼神也没变。
我耸耸肩：“行，那我换个问法。你们上周三凌晨三点，有没有一次虚数能量过载实验？数据记录显示峰值达到8.7太赫兹，但你们删了日志。”
他瞳孔缩了一下。
不是错觉。我刚才用系统后台的微表情分析仪扫过他面部肌肉，右眼下侧的颧小肌有0.3秒的抽动，这是典型的认知冲击反应。
“我知道你们想保密。”我接着说，“毕竟对外宣称‘稳定运行’，结果半夜炸出个空间褶皱，传出去不太好听。可问题是，你们删日志，改不了虚数之树的感知记录——它记下了整个能量波动曲线。”
他依旧沉默，但手指在测谎仪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等我继续。
“真核心在这儿。”我闭上眼，意念一动。
虚数之树从脑内延展，枝条在空中交织成三维光图，一座环形反应堆的结构缓缓浮现，红色标记精准钉在谐振腔底部：“你们用的是线性增幅结构，能量在第七圈就开始偏移。而它需要的是环形驻波共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光图旋转了一圈，又切出一组波形对比图。
“这是你们上周的实验数据。”我指着左边那条剧烈抖动的曲线，“这是理论最优解。”右边一条平稳如镜面。
“你们以为是材料问题，其实是设计逻辑错了。就像拿柴油机的图纸造火箭，再好的燃料也得炸。”
我说完，光图慢慢淡去。
审讯室安静了几秒。
门口两名守卫依旧站得笔直，手按在枪套上，但眼神已经从“警惕目标”变成了“看怪物”。
秦岳没动，也没关测谎仪。但他抬起手，按下了腰间的通讯器。
“所有人退出审讯区，关闭监控。”
指令很短，语气也没变，但命令一出，两名守卫立刻转身，脚步整齐地走了出去。门关上后，屋里只剩我们两个。
他盯着我，眼神像在重新扫描一个人。
“你说对了。”他终于开口，“那场实验，我们隐瞒了过载。因为……没人能解释原因。”
我点点头：“现在有人能了。”
“你展示的技术，来源是什么？”他问。
“这不重要。”我说，“重要的是它能用。你们搞了三年虚数反应堆，卡在效率瓶颈上，不是缺材料，也不是缺人才，是缺一个底层逻辑的换向。”
他眉头动了动。
“你们一直在‘提取’能量。”我竖起一根手指，“而正确的做法，是‘引导’。虚数能量不是燃料，是水流。你们在拼命挖井，而我告诉你们——下游有条河。”
他没反驳。
我知道他懂了。
“你为什么要来？”他换了个问题。
“我也不想啊。”我摊手，“我一个打卡的打工人，昨晚零点签到刚拿到个‘雷火呼吸法残卷’，正打算研究怎么改成民用健身操，结果一睁眼就在荒郊野外，手里还攥着个能炸掉半个基地的系统。”
他没笑，但眼角抽了一下。
“我不是来投诚的。”我靠回椅背，“我是来止损的。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我关起来，等反应堆炸了再放我出来修；二是现在就听我说下一步。”
他盯着我，手指在测谎仪上轻轻敲着。
红灯还在闪，但已经没人看它了。
“你说下一步。”他终于说。
我正要开口，忽然察觉到一丝异常。
不是声音，也不是动作。是空气里的某种频率——极细微的震动，像是从墙里传来的。我立刻调出虚数之树的感知网，扫描整个房间。
三秒后，定位了。
通风口内侧，有个微型信号发射器，功率很低，但频率……和超神学院的“忠诚协议”激活波一模一样。
我差点笑出声。
原来不止审讯室，连这老将军的办公室都装了插件。
“将军。”我压低声音，“您确定……现在这个决定，是您自己想的吗？”
他眼神一凝。
“别紧张。”我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只是提醒您，您头顶那个通风口，藏着个能悄悄改写判断逻辑的小玩意儿。它不会让您立刻叛变，但它会让您‘越来越觉得某些决定是对的’——比如‘这人不能信’‘必须关押’。”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通风口。
我没动，但系统已经在后台标记了那个信号源的回传路径。只要他一声令下，我能顺着信号反向烧掉整个植入网络。
“你说它是……外星设备？”他声音低沉。
“不是外星，是超神学院。”我纠正，“他们不光给战士刷基因协议，还给整个体系埋心理引导程序。您刚才犹豫那么久，不是因为不信我，是因为有人在后台给您加‘延迟判断’的buff。”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从领口扯出一枚金属吊牌，往桌上一放。
“这是我的权限密钥。”他说，“现在，你告诉我，怎么拆。”
我看了他一眼，没接密钥。
“先清场。”我说，“这个信号是群体影响，所有人离开半径五十米，否则我说什么都没用。”
他盯着我，眼神里还有最后一丝防备。
但我看得出来，那道墙，已经裂了。
他按下通讯器，声音冷峻：“B区全员撤离，执行α级清空协议。”
指令下达后，他抬眼看着我：“现在呢？”
我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虚数之树的警报——
那个信号源，正在主动调整频率。
不是关闭，而是……加速。
像在回应某种更高层级的指令。
我眯起眼。
“它知道我们要动手了。”我说，“而且，它在等更多人聚集，好扩大影响范围。”
秦岳站起身，走到通风口下方，抬头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小孔。
“你说它能改写判断？”他问。
“对。”
“那我现在……还能信自己吗？”
我看着他，没立刻回答。
然后，我伸手，点开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快穿任务：清除精神干扰源】
【时限：10分钟】
【奖励：预知敌人行动10秒】
我滑动确认。
任务启动的瞬间，视野微微一颤。
下一秒，我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
那里，有一块极细微的金属反光——不是通风口，是嵌在墙里的备用信号中继器。
我抓起桌上的权限密钥，朝秦岳扔了过去。
“将军，三秒后，你头顶那块板会弹开，有个微型探头会伸出来。”我站起身，手铐链条哗啦作响，“现在，你信我吗？”
他接住密钥，抬头，眼神死死盯着那块天花板。
一秒钟过去。
两秒。
第三秒刚开始，咔的一声，一块三指宽的金属板弹开，一根细如发丝的探头缓缓伸出。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