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灯的光扫到暗道口时,我正把最后一块碎石从肩膀上蹭下去。
钻了快十分钟,岩缝卡得我像根被塞进瓶口的香肠,工装裤膝盖破了个洞,磨得小腿火辣辣的。可比起鼻腔里那股铁锈味,这点疼算不上什么。我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气,手背抹过嘴角,沾了点湿热的东西,没看也知道是什么颜色。
外面脚步声停了。
我知道他们发现了血迹。
“行吧。”我低声说,“躲着是死,跑着也是死,不如换个活法。”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腿有点软,但还能动。我把兜帽往后一扯,露出脸,双手举过头顶,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石。
声响在洞里炸开,像放了个小鞭炮。
外面立刻传来压低的指令声,战术灯的光猛地扎进来,照得我睁不开眼。两秒后,三把枪顶着我的太阳穴、胸口和膝盖窝。
“别动!趴下!”
我没趴,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我不动,但你们得听我说句话。”我声音有点哑,但够稳,“我要投降——但我只跟秦岳说话。”
没人回应。枪口纹丝不动。
我笑了笑:“你们现在打死我,明天金星轨道上的饕餮舰队就能直接开进大气层。不信?问问你们加密频道里‘北纬37’的实验体数据对不对得上号。”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急促的“什么?”,接着是短暂的沉默。
我趁机又说:“代号‘启明计划’第三阶段,建议终止。你们的虚数反应堆原型机,核心频率和超神学院的基因锚定仪是同源信号。再跑下去,不是发电,是给外星人装Wi-Fi信号塔。”
这次,枪口动了。
有人低声说了句“控制住他”,接着两支机械臂从背后贴上来,咔哒一声锁住我双臂。不疼,但挣不开。我任他们押着走,脚底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像在嚼我最后一丝自由。
“你们现在把我当危险分子。”我边走边说,“但五分钟后,你们就会求着我别走。”
没人理我。但我听见通讯频道里已经开始讨论“是否移交上级”。
好戏开场了。
押送车是那种全封闭的黑色装甲运兵舱,没窗,只有顶上一盏红灯忽明忽暗。我被按在金属长椅上,手铐连着地线,显然是防能量外泄的配置。车一启动,我就闭上眼,脑子里默念:“语言同频器,启动。”
嗡的一声,耳边立刻多了十几条加密频道。
“……目标疑似掌握‘启明计划’内部数据……”
“……建议直接接入脑机,强制提取……”
“……秦岳将军未批准审讯权限,暂时不得使用精神探测……”
“……上级封锁了虚数技术相关讨论,这人怎么知道的?”
我差点笑出声。
“你们还在纠结我怎么知道的?”我在心里回了句,“我连你们下周食堂菜单都能扒出来。”
我睁开眼,看着对面士兵紧绷的脸。
“喂,哥们。”我忽然开口,“你们这车,空调是不是坏了?”
没人理我。
“不是,我真觉得有问题。”我耸耸肩,“你们没发现,每次启动引擎,头顶红灯频率会变一下?跟心跳似的。不信你听——嘀、嘀、嘀……慢半拍。”
士兵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继续说:“这可不是电路老化。这是有人在用低频信号往你们脑子里灌东西。比如‘这人很危险,必须消灭’之类的念头。你们现在觉得我该死,是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他眼神闪了一下。
我知道中了。
这车里有猫腻。
我悄悄把意识沉下去,唤出虚数之树。小树的枝条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在脑内展开一张半透明的能量图谱。我调出终焉核心作为源动力,开始扫描车厢。
三秒后,图谱亮了。
一个微弱但稳定的信号源,藏在车厢顶部通风口后面。频率……熟悉得要命。
“哟。”我在心里冷笑,“这不是超神学院的‘忠诚协议’激活波吗?”
原来他们不光给人刷系统,还给军方设备装插件。
我立刻构建三维模型,标记出信号发射点、回传路径和干扰范围。这玩意儿不止影响我,它在悄悄改写周围人的判断逻辑——比如现在,押送我的士兵,脑子里已经有七成概率认为我该被当场处理。
“行啊,你们挺会玩。”我收回意识,靠回椅背,“一边让我投降,一边偷偷给我加‘必杀’标签?”
车停了。
门打开,强光刺进来。我被拽下车,穿过一条封闭通道,最后推进一间审讯室。铁门哐当关上,锁死。
屋里就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一个单向镜。标准流程。
我坐下,手铐咔哒扣在桌角铁环上。没人来,我就自己活动手腕,发出咔咔的响声。
十分钟后,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秦岳,是个戴眼镜的军官,手里拿着脑机接口设备。
“配合检测,可以少受点罪。”他说。
我看着那玩意儿,像顶着个蜘蛛脑袋的头盔。
“这东西,接上去能看见我脑子里想什么?”
“不止。”他冷笑,“还能让你说出不想说的。”
我点点头:“行,我配合。”
他一愣。
我主动低下头:“来吧,插上就行。”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设备扣上来,按下启动键。
就在接口接通的瞬间,我释放了提前准备好的数据包——一段伪造的“虚数雷达原理图”,表面上是技术资料,实际上是个伪装成系统日志的病毒程序。只要他们开始解析,就会触发反向追踪,顺着数据链一路烧到他们的主控终端。
“好了。”我抬起头,看着他,“你现在测的,是能炸毁半个基地的病毒程序。想活命,就让秦岳来。”
他脸色变了。
“你敢动它,你们的服务器会在三分钟内全部离线。”我盯着他,“而且,你们会发现——你们内部已经被种了‘后门’。”
他猛地后退一步,手按在腰间的警报器上。
“不是我装的。”我指了指头顶,“是超神学院。你们的审讯室,通风系统里那个信号发射器,频率跟他们的‘忠诚协议’一模一样。你们现在审我,可能已经有人在远程改你们的判断了。”
他没动。
“不信?”我笑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非要现在审我?上级不是还没批权限吗?是谁下的命令?”
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知道他动摇了。
就在这时,墙上的单向镜微微一闪。
不是反光,是内部有设备在调整焦距。
有人在看。
而且,那个人,终于来了。
我盯着镜子,声音放低:“秦岳将军,你要是再不露面,下次我就把‘虚数稳定剂’的配方卖给饕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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