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脸上红肿的指印还没消,嘴角的血迹也干涸了,但她眼神依旧倔强,努力挺直腰背,试图给其他姐妹一些支撑。
小美缩在露露身后,身体微微发抖。
她比其他人都瘦弱,此刻更是像只受惊的小鹌鹑。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门外隐约传来看守马仔低声交谈和打哈欠的声音,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
“露露姐…”
小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细若蚊呐。
“咸湿那个变态…会不会…会不会把我们…”
露露脸颊火辣辣的疼,咸湿那巴掌留下的指印还清晰可见,但她努力挺直腰背,紧紧挨着身后瑟瑟发抖的棠棠,声音刻意压得沉稳。
“棠棠,别怕!契爷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这话像是说给小美听,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可话刚出口,她眼神深处还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咸湿在钵兰街经营多年,手底下几十号敢打敢拼的马仔,而契爷身边,只有托尼哥他们三兄弟……这力量悬殊得让人绝望。
但她立刻甩开这个念头,语气斩钉截铁地补充。
“契爷肯定会来!一定会!”
昏暗的车厢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恐惧的气息。
咸湿被阿虎像拖死狗一样塞在中间座位,颠簸让他从剧痛中缓过一丝劲。
他艰难地转动肿胀的眼皮,死死盯住坐在前排副驾、缩着脖子的骨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般的低吼。
“骨头!你他妈……你他妈敢卖我?!老子待你不薄!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越想越恨,一股邪火顶着伤口的疼痛往上冲,抬腿就想朝前排的椅背踹去,目标直指骨头的后脑勺。
“嗯?!”
坐在他旁边的阿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闪电般砸在咸湿那条抬起的肥腿上!
“嗷——!”
咸湿感觉自己的腿骨像是被铁锤砸中,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刚刚聚起的那点力气烟消云散,只剩下杀猪般的惨叫在车厢里回荡。
他抱着剧痛的腿,眼泪鼻涕混着脸上的血污,狼狈不堪,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车厢里只剩下咸湿痛苦的喘息和引擎的轰鸣。
咸湿喘了几口粗气,眼珠在肿胀的眼缝里转了转,小心翼翼地看向驾驶座上沉默开车的陈浩天,试探着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天…天哥…地方你也知道了,就在金福二楼…你…你真敢押着我过去?”
他努力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但扯动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表情扭曲怪异。
“那里面…可都是我的人…”
陈浩天握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被车灯撕开的黑暗,头也没回,只是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怎么?嫌命长?想早点下去陪你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
咸湿脸上的假笑瞬间僵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慌忙低下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他知道陈浩天不是在开玩笑。
露露她们是被他扣在金福二楼经理室没错,那里也确实有他至少一半的人马守着。
可自己现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只要陈浩天的手指头动一动,后面那个叫阿虎的怪物就能立刻捏碎他的喉咙!
他哪敢让楼下的马仔动手?那简直是催命符!
“吱嘎——”
半旧的面包车在金福夜总会那俗艳的霓虹招牌下猛地刹停,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阿虎率先推开车门跳下,像拎小鸡一样,粗暴地将瘫软的咸湿从车里拖了出来,重重掼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咸湿闷哼一声,肥硕的身体蜷缩着,如同一摊烂泥。
门口负责泊车的两个马仔本来正靠在墙边打盹,被刹车声惊动,抬眼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的大哥咸湿,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像条死狗一样被人丢在地上!
“大佬?!”
“操!放开我们大佬!”
两个马仔瞬间红了眼,抄起靠在墙边的钢管和棒球棍就冲了上来,对着阿虎怒吼,眼神凶狠,但看着咸湿那惨状,又不敢真的扑上来拼命,只能色厉内荏地围住。
其中一个急切地弯腰想去扶咸湿。
“大佬!你怎么样?谁干的?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滚开!都他妈给我滚开!”
咸湿吓得魂都快没了,生怕手下哪个不开眼的举动刺激到陈浩天。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都变了调,对着那两个忠心却愚蠢的手下破口大骂。
“别过来!想害死老子吗?!滚!都滚远点!”
他一边吼,一边惊恐地看向阿虎。
阿虎面无表情,蒲扇般的大手抡圆了。
“啪”地一声脆响,狠狠抽在咸湿那张肿胀的肥脸上!
咸湿被打得脑袋猛地一偏,眼前金星直冒,嘴角又渗出血丝。
他连痛呼都咽了回去,只是惊恐地捂着脸,对着那两个呆若木鸡的马仔,用尽力气吼。
“听到没有?!滚!都滚!别挡路!”
陈浩天、阿渣、托尼也相继下车。
阿渣押着面如死灰、抖如筛糠的骨头。
陈浩天看都没看门口那两个不知所措的马仔,径直迈步,朝着金福夜总会那扇厚重的玻璃门走去。
阿虎揪着咸湿的后衣领,像拖着一个沉重的麻袋,跟在后面。
托尼殿后,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四周,如同择人而噬的孤狼。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和混杂着烟酒、香水、汗味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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