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板地,硌着膝盖,喉咙里的血腥味呛的想呕。
千澈撑着地面,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了碎玻璃。
他盯着二楼那扇格子窗的缝隙,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仿佛已经穿透了他的皮囊。
看到了里面那个狼狈不堪、秘密暴露的灵魂。
跑!!
念头刚起,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晃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
这副破身体,加上精神力的彻底枯竭,别说跑,站起来都费劲。
巷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碎冰和木屑上嘎吱作响。
不是一个人!
千澈的心,沉到了谷底。
麻烦,还是来了。
两个穿着黑色立领制服的男人,出现在巷口。
动作利落,眼神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
爆裂的门板、冻裂的石板、扭曲的电动自行车、摔烂的外卖箱……
还有那个跪在地上、制服沾满泥污和血迹、咳得撕心裂肺的少年。
其中一个三十岁上下,梳着整齐的金发三七分,戴着方框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手术刀。
另一个年轻些,板寸头,神情紧绷,手已经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短棍上。
“咒术高专。”
金发男人亮了一下证件,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种公式化的干练,没有任何多余的起伏。
“这里发生了什么?咒灵残秽浓度很高。”
千澈剧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喘匀一口气。
哑着嗓子开口,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之前在图书馆看到的资料
——咒术高专,专门处理“咒灵”这种,由负面情绪滋生怪物的官方机构。
“我……我是送外卖的,UberEats……按门铃没人应……门突然炸了,出来个烂……冰做的怪物,攻击我……”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刻意忽略了战斗过程,只强调自己的“受害者”身份和“意外”。
“冰做的怪物?二级咒灵‘雪女’。”
金发男人推了下眼镜,目光扫过千澈被冰棱撕裂、还残留着冰霜的袖子,和冻得发青的手臂。
又仔细勘察着地面,残留的冰晶,和一丝丝正在消散的黑色怨念。
“然后呢?它消失了。怎么消失的?”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千澈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关键来了。
千澈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喉咙发紧。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是,劫后余生的惊恐和茫然:
“我……我不知道,它冲过来的时候,我、我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身体里,突然有股热气冲出来,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挥了一下,那怪物就,炸开了……”
他语无伦次,配合着身体的颤抖,和脸上的后怕。
将一切归结于“惊吓过度”,和“个性不稳定觉醒”。
“不稳定觉醒?”
旁边的板寸头青年皱紧眉头,显然不太信。
“什么个性能一击打爆二级咒灵?”
金发男人没说话,目光依旧锐利。
现场残留的力量波动很怪异,不像是常见的火焰,或能量冲击。
反而带着一种,流动的、锋锐的、却又极其微弱、即将消散的“气”?
和他认知里的任何一种个性,或咒力都不同。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从二楼传来。
“这位小哥说的没错。”
格子窗的缝隙开大了一些,神代家主母那张苍老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
“他是来给我送餐点的。那个……污秽之物突然袭击,是老身的灾厄。若不是这位小哥情急之下,爆发力量保护了老身,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是老身的恩人。”
“神代夫人。”
金发男人显然认识这位老妇人,微微颔首致意,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恭敬。
神代家,在这个城市里,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底蕴和话语权。
她的证词,分量极重。
金发男人镜片后的目光,在千澈身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二楼的老妇人,似乎在权衡什么。
最终,他掏出一个小型仪器,对着千澈扫描了一下,屏幕上跳动着一些复杂的数据。
“精神波动紊乱,身体多处冻伤和擦伤,能量残留……微弱且特征不明,符合不稳定觉醒初期特征。”
他收起仪器,对板寸头青年点点头。
“凉宫千澈,青叶高中一年B班学生,对吧?”
金发男人看着千澈学生证上的信息,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公事公办。
“基于神代夫人的证词,和现场初步勘察,判定你为’不稳定个性觉醒者’,在本次事件中属于自卫和保护行为。后续会有官方文件送达你的住所。”
他顿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带着防伪纹路的硬质卡片,递给千澈。
“这是临时’能力者使用许可’。在官方完成对你的,能力评估和登记前,禁止在非紧急自卫,或见义勇为情况下,使用你的个性。违反规定,许可将立即吊销,并可能面临处罚。明白吗?”
千澈接过那张,还带着机器余温的卡片,上面印着复杂的编码,和“能力者临时使用许可”的字样,右下角盖着鲜红的官方印章。
卡片很轻,却像一块烙铁烫手。
这意味着他从一个,需要警惕的“潜在危险分子”,变成了一个“需要关注但暂时可控”的,战力储备。
是枷锁,也是暂时的护身符。
“明白。”
他哑声回答,把卡片塞进衣服内袋。
“现场我们会处理。你可以离开了,尽快就医。”
金发男人不再看他,开始指挥板寸头青年布置,驱散残秽的结界和清理现场。
千澈挣扎着爬起来,扶着自己那条依旧麻木刺痛的左臂,一步一挪地离开了这条冰冷的小巷。
背后,是咒术师忙碌的身影,和二楼窗后那双深不见底的、平静注视的眼睛。
没有自行车,只能靠两条腿。
左臂的冻伤在走动中,传来一阵阵针刺般的麻痒和疼痛,精神透支的后遗症,让脑袋像吃了一袋过期安眠药一样沉重。
千澈沿着昏暗的街道慢慢走着,只想快点回到那个狭小的公寓,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睡死过去。
转过一个街角,前面就是新宿站东口,即使是晚上,人流依旧熙攘。
突然,一阵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撕裂了喧闹!
“抢劫啊——!!!”
千澈猛地抬头。
只见街角一家“瑞穗银行”的自动玻璃门碎了一地!
三个蒙着脸、穿着连帽衫的男人冲了出来,其中一个身材格外魁梧。他双手张开,对着停在路边的一排共享单车,和路边的金属护栏猛地一抓!
哗啦啦——!
令人心慌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十几辆自行车,和护栏上的铁管瞬间解体,化作无数巴掌大小、边缘锋利的铁片!
这些铁片如同被无形的磁力牵引,如同狂暴的蜂群般,环绕在魁梧男人身边,高速旋转,发出尖锐的呼啸!
所过之处,路边的广告牌、公交站牌,瞬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碎片四溅!
行人惊恐的、尖叫着四散奔逃。
又一起个性罪犯——“金属狂潮”!!!
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女职员,踉踉跄跄追出来,哭喊着:
“钱!他们抢了钱箱!”
魁梧男人(金属狂潮)狂笑着,操控着金属风暴开路。
另外两个同伙抱着一个沉重的金属钱箱,紧随其后,朝着千澈这个方向冲来!
锋利的铁片,如同死神的镰刀,贴着奔逃人群的头顶、身边飞旋切割,险象环生!
千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心脏砰砰狂跳。
出手?
用刚到手、还没捂热的许可?
投影炭治郎?
精神力枯竭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一秒!
用苦无?
那玩意儿连握稳都费劲!
而且,对方是三个人,操控金属的范围极大……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头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甚至带着点刻意强调的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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