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望月小区3号楼时,陈默特意选了顶楼。中介说这栋楼快拆了,租金便宜得离谱,只是晚上偶尔有点“动静”。他那时正为毕业设计熬夜,只当是老房子的正常声响,没放在心上。
第一晚就不对劲。凌晨三点,头顶传来弹珠落地的声音,“嗒、嗒、嗒”,节奏均匀得像有人在刻意敲打。他踩着梯子推了推天花板,水泥板硬邦邦的,上面只有裸露的管道——这栋楼根本没有阁楼。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越来越多。阳台的晾衣架总在半夜自动摇晃,晾着的白衬衫飘得像个人形;厨房的水龙头会自己滴水,接在盆里的水第二天早上总会变成浑浊的黄色,沉底的杂质像极了头发丝。
他问楼下的独居老太,对方眯着老花眼打量他半天:“你住601?那屋以前住过个画画的姑娘,后来……没了。”老太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听说她总在半夜对着镜子画画,画到最后,镜子里的人就不出来了。”
陈默心里发毛,却偏不信邪。那天晚上,他特意把梳妆台的镜子擦得锃亮,想看看究竟有什么名堂。 midnight十二点整,镜子里突然多了道影子——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背对着他调颜料。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再转回去时,女孩已经转过身来。她的脸白得像纸,眼睛却黑得吓人,手里握着支沾满红色颜料的画笔,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你看,我画的是不是很像你?”
镜子里的女孩缓缓举起画纸,上面赫然是陈默惊恐的脸,而画中人的脖子上,缠着一圈鲜红的颜料,像道正在渗血的伤口。
陈默吓得摔碎了台灯,玻璃碎片溅到镜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就在这时,他听见头顶的弹珠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格外密集,像是有无数颗珠子在地板上滚动,朝着他的方向涌来。
第二天,中介发现601的门没锁。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梳妆台上的镜子裂成了蛛网,裂痕里卡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干涸的血迹。而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多了无数个细小的凹痕,密密麻麻的,像被无数颗弹珠砸过。
楼下的老太说,那天半夜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哭,哭声断断续续的,混着画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一直到天亮才停。只是从那以后,3号楼再也没人见过陈默,就像十几年前那个画画的女孩一样,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