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
张虎的心湖何止是起了涟漪,简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骨,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窜遍全身。他那炼气二重的修为在这一刻仿佛成了笑话连抵御这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冷都做不到。
怎么回事?
他明明用上了五成力道,足以将一块青石抓裂的一爪,怎么会被一根破扫帚,如此轻描淡写地挡住?
而且,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像是打在了一团飘忽不定的云雾上,非但没有伤到敌人分毫,反而被一股巧妙的力量牵引化解让他胸口憋闷得几乎要吐血。这绝不是一个扫地废物能做到的!
“你你做了什么?”张虎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他想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进退不得。
林渊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轻蔑,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就像是天上的苍鹰,在俯瞰着地面上一只张牙舞爪的蝼蚁。
这种眼神,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语,都更让张虎感到愤怒与恐惧。
“装神弄鬼!”
恼羞成怒之下,张虎彻底爆发了。他将林渊的诡异归结于某种不知名的低阶法器或者符箓。“老子倒要看看你这废物能有什么花样!”
他猛地收回被牵制的手,体内那驳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疯狂运转起来。炼气期二重巅峰的气势,轰然炸开卷起一阵狂风,吹得附近的几排书架都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猛虎下山!”
张虎爆喝一声,双拳紧握,整个人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带着一股凶悍暴戾的气势,朝着林渊当胸砸来。这是他修炼的黄阶下品功法《猛虎拳》,虽然粗浅,但胜在刚猛霸道,一拳之威,足以开碑裂石!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看到张虎终于动了真格,脸上重新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这扫地废物刚才不过是侥幸,在虎哥真正的实力面前,必然会被一拳打得筋断骨折,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就连一直假寐的山羊胡管事,此刻也悄悄地睁开了一条眼缝,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微光。他想看看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扫地小子,究竟要如何应对这足以致命的一拳。
然而,面对这势大力沉、气势汹汹的一拳,林渊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闪躲。
他只是松开了拄着扫帚的手,任由那把陪伴了他三年的老伙计,轻轻地靠在身后的书架上。
然后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就这么一步。
这一步踏出,他的身形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整个人都变得飘忽起来。他不再是一个孤立的个体,而化作了庭院里那一缕无形的清风,化作了溪流中那一朵不起眼的浪花。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在张虎那快如奔雷的拳头面前,林渊的动作就像是慢镜头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可偏偏是这种极致的“慢”,却带来了一种极致的“快”!
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张虎的拳头,明明离林渊的胸口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而林渊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后发先至,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绕过了张虎那砂锅大的拳头,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他依旧没有动用任何武器,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修长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的手指。
那根手指上,萦绕着一缕微不可见的淡蓝色星辉,如梦似幻。
他将这根手指轻轻地不带一丝烟火气地,点向了张虎的肋下。
那个位置,正是《猛虎拳》发力时,气血运转的节点是全身力量最集中,却也是防御最薄弱的一点。一个几乎不可能被外人知晓的破绽!
“点。”
林渊在心中默念。
这是《基础剑诀》中最简单的一式,也是万千剑法的根基之一。
但在《流风剑意》的加持下,在精纯无比的星辰法力催动下,这简单的一“点”,早已脱胎换骨,化作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神来一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张虎脸上的狞笑还未完全褪去眼中便已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不可置信。他能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锋锐无比的气机,已经锁定了自己的要害。他想变招想回防可他的身体却完全跟不上思维的速度。
他的拳头,终究是慢了一步。
“噗。”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林渊的手指,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张虎的肋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
那缭绕在指尖的淡蓝色星辰法力,如同一根无坚不摧的钢针,瞬间透体而入,摧枯拉朽般地冲垮了张虎体内那驳杂不堪的灵力防御,狠狠地刺在了他运转的经脉节点之上。“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张虎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那前冲的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躯,仿佛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软软地瘫了下去。他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肋下传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同时攒刺他的五脏六腑,那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扑通!”
张虎高大魁梧的身躯,重重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肋下,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如雨水般滚落。他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招!
仅仅一招!甚至,连一招都算不上,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指!
前一刻还气焰滔天,不可一世的炼气二重外门弟子张虎,就这么败了。
败得干脆利落,败得莫名其妙,败得让人心胆俱寒!
整个藏经阁一楼,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那两个跟班脸上的幸灾乐祸,彻底凝固成了呆滞与恐惧。他们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废物那个扫地的怎么可能?柜台后,山羊胡管事那条眯着的眼缝,此刻已经完全睁开。他浑浊的眼珠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惊”的神色。他死死地盯着林渊那根缓缓收回的手指,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得很清楚。
刚才那一指,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一种他都感到心悸的意境。那不是术,而是近乎于“道”的东西!
这个扫地的小子,绝不是什么废物!他是在藏拙!他到底是谁?
林渊缓缓收回手指,看都未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如同死虾般的张虎。
他的目光,平静地转向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跟班。
那目光,淡漠而冰冷,不带丝毫杀意,却让那两个跟班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盯上,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扑通!扑通!”
两人双腿一软,竟是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牙齿上下打颤,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整个藏经阁内,唯有林渊一人,依旧静静地站着。
他一袭青衣,身形清瘦,立于琳琅书架之间,神情淡漠,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碍眼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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