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笑笑,“真是聪明,要是这些妖怪能有你这般聪明也不至于在这里耷拉着个脸。”女鬼听后摆摆手,“先说你打算怎么帮吧,马屁就少拍了。”书生看向亭内众妖,“这些家伙,现在正找会术法的人呢,要是贸然前去凭着他们的脑子解释肯定是弄不清了,到时候不跟咱们拼命就怪了,所以不可出现在明处,咱们在暗中悄悄留下些线索,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后面的人,如果这都不行的话,再不济就暗中稍稍提点一下估计也就完事了,到时咱们再出面同县府好好说上一说。”女鬼点头,随后眉头微皱,“你这话说的倒是巧妙,但你知道谁在暗中用妖术祸害了这一家子吗?更别提留线索了。”书生点头,“没错,现在的确是不知道那暗中施法的人是谁,不过既然懂些术法也应当知道用术法害人性命要付什么因果。所以应该与这户人家有着深仇大恨,这样排下来剩下的人应该也不多。”女鬼听后冷哼一声,“这院子这般宽阔,院中景致更是高雅,这可不是一般的富庶人家能有的资产,至少能办到这点也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如果真的按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倒不如直接不管。”书生听后点点头,嘴角带笑,“没错,我也没有兴趣查他们家的族谱,所以我打算去出事的屋子里看看,既然是术法肯定会留下些许痕迹,普通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我去看的话就又是一回事了。”女鬼恍然大悟,“同这户人家有仇,还知道戏班来的时间,在顺着术法查下去的确就好找上了不少。”此时书生再次取下腰间的符纸,找出一张同前两张有些不同的暗黄色符纸,口诀轻念,那符纸便化作一缕白烟向水湖右侧的一排屋子飞去,虽说是晚上,但那白烟却看的真切。这张符名叫寻阴符,会向阴气偏重的地方飘去,效果和追妖符差不多,但一个追的是单个的妖,一个是寻阴气重的地。看着竹亭内的大妖们,书生叹了口气连着给女鬼和自己用了好几张遁符念了好几道遁法后才收好剩下的符纸,紧忙的向着白烟追去。由于距离较远,加上遁法和心中的愁苦那些将要渡劫的大妖并没有发现对方,片刻不到此时书生已经站在了一扇敞开的木门前,门框是桃木的,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只是这门框却没有门,准确的说是少了一扇门,而那扇木门现在却躺在地上,看样子是被人强行破开的。女鬼看着面前的残破木门,气的跺脚,“什么人啊!桃木做门,他家祖宗要是回来一趟怕是都要气的离开。”书生却皱了眉,“桃木做门怎么还有这么大的阴气,怕不是这里死了至少十几个人吧。”女鬼摆手,“不就是一个门吗?阴气从别的地方透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再说这门都残破了流露出些阴气也正常。”说便绕到一旁墙边径直走了上去,但刚走两步却是感到一阵疼痛,猛的后退一步脸色有些惊异,“这墙里也有桃木!”书生听后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看着女鬼,“墙里也有?这户人家到底在搞什么。”女鬼无奈的叹口气,“不知道,不过看来只能你自己进去了,多加小心。”书生点头,踏进屋内,“刚一进入,一股浓郁的阴气就将书生包围了起来,阴寒顺着书生的后背钻入骨髓,打了个寒颤,念着咒法勉强将阴气驱散,由于屋内昏暗无光书生只能停下脚步,取出书箱里的烛台,用火折子点燃,因为屋外妖群的关系倒也没用术法将屋内照的通亮。背上书箱,感受着周围散步的阴气,心中更是震惊,“这个地方是要死上多少人,阴气才能重成这样啊。桃木盖房都驱不散,住在这里怕是要少活二十年,妥妥的短命鬼。”继续向前走,面前看起来像是正常住人的屋子,但正厅内的方桌和凳椅上有着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许久没人居住,但奇怪的是这地上却有一条‘小路’上却没有灰尘,地方其他部分却也满是灰尘。顺着‘小路’走去,数十步后走进了另一间室内,门框处依旧是桃木,却更加厚实了。走进室内,是休息的地方,一张床一套被褥,一雕桃花枝的桃木枕头,同外面的桌椅一样,布满了灰尘。小路并不通往床边,反倒通向了床头边地面上的一张青石板,由于地面上铺的都是青砖这一面青石板倒也没用多明显,但地上的来回走动的痕迹却撒不了谎,仔细一看这块青砖却比其他地方的要深上不少,地板上的缝隙也稍微大些。书生皱着眉头心中却有些许怒火,心道,“这屋子还有桃木震着,阴气还重成这样,加上这个地下室,看来这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知道这地下室里都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书生出来已经有了五六年,这五六年间已经见过了不少令人发指的事,近些年里最让他气愤的便是小秋的冤屈。本以为之后不会再碰上比那事更恶劣的事,但掀开青石板的那刻却把这想法击的粉碎,刚一推开石板一股腐烂的气味便冲了出了,书生闻到后强忍着反胃跑去了一旁,过了片刻那味道才稍稍消散,书生皱着眉头看着一条向下延伸的桃木阶梯,用袖口堵着口鼻向下走去,潮湿的阶梯上长着发绿的霉菌,两旁是块块打磨好的青石,两盏泛着铜锈的灯台挂在墙面上,仔细看里面还有些没用完的灯油。书生举着灯烛并没有打算点燃旁边的灯台,稍稍看了一眼便继续向下走去,走到尽头视野稍稍开阔了起来,但场景和气味却还远不如通道。
数根粗壮的桃木将地下室撑起来,高度不过刚超一个人两头左右,但灯烛的光亮确是太暗少远一点,便看不清。书生举着灯烛,念着法决,下一刻烛台内的灯火便飘了出去化作两三团较大的火球,将整个地下照的通亮。周围的阴气撞到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这灯台本就是可以驱邪的法器,发出的火焰也有着相同的效果。书生向前走了几步绕过了桃木柱,走到了一面桃木墙前,三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被铁质的锁链束缚着,身上满是青淤和被鞭打的伤痕,一旁有些排泄物。书生手边是一张桌面上雕刻着鸳鸯戏水的桃木桌子,虽然有些灰尘但却与上面的有些不同灰尘很薄,看得出近期有人使用过,这张桌面上有着一根赶马的鞭子,上面沾着也许干涸的血迹,被铁链束缚的除了还活着的,还有四五个已经没了生机的尸体,有些腐烂散着恶臭,甚至还有七八具已经变成了枯骨,但这些尸骸却依旧同那些活人一样被束缚着无法入葬。幸好此时已经快入冬了,不然即便是在地下估计也要长出蛆虫,发出比现在更加令人窒息的恶臭。
由于院子的主人已经死去数日所以剩下的活人也因为没有饭食变得奄奄一息,那些人看见书生进来害怕的蜷缩起来,只是本能,她们已经因为饥饿连意识都已经恍惚了,但本能的恐惧却依旧存在。书生来前这地方已经连着下了数天的阴雨,地下室里有些水渍,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可怜她们,靠着地下室内的排气孔倒流进来的水让她们存活活到了现在。
书生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觉得一阵发蒙,闭上眼睛不愿多想,过了片刻书生平复了下心情,睁开眼睛看着还存活的几名女子,叹了口气走到那些女子面前念动法诀,将那些束缚她们的铁链一一击碎。书生看着那些蜷缩的女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对着她们淡淡的说上一句,“没事了。”女人们听后眼神依旧空洞,看着这些人书生泛起了愁,这种事绕是书生聪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贸然背出去的话先不说道德,光是外面的群妖也会发现,但如果把他们留在这里的话也不是个办法。书生脑子直接就乱了套,开始胡思乱想,一会想到外面冤屈的大妖,一会想到这凶狠的户主,过一会就又想到了这些可怜的人儿,泛着难却忽然想到了给大院贴上封条的官府。看着这些光着身子的女子却又犯了难,要把官府引来的话,过来的定然是几个汉子,这些个姑娘家家的叫人凌虐至此又让自己给看光了身子,要是再来上一群人围观,简直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要不去跟官府说说,叫些妇道人家给这些姑娘送些衣物,但这样的话又要跟官府解释。不过事以至此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至于那些大妖怎样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本想着是要去查下户主的死因却没想到出了这种叫人头疼的事。
书生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地下室,走出了屋子,女鬼此时等的有些着急,看着走出的书生轻呼了一口气,走到书生身边看着有些茫然的书生皱了皱眉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书生摆摆手,表示无恙。但女鬼确是个心细的人看着书生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但书生不说女鬼也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