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微微红光伴着萧瑟的秋风落在小镇的街头,已近黄昏,数位摊贩正收拾摊位准备回家,相熟的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边收拾东西便唠着家常,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天色或路上稀疏的行人,“老李,你今天卖出了几棵白菜啊?”那老汉扶了扶头上的草帽,低着头回道“买出了差不多三四颗吧,最近镇上住户是越来越少了,在这么下去这里可就成鬼镇嘞,到时候怕是一文钱都见不到了。”另一边收拾摊位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汉子,身体看着有些精壮,听到‘老李’的话停下了手中的活,叹了口气“这阵子啊,真不知道怎么了廖镇上的人越来越少了,以前多热闹啊白天街上不说是人山人海倒也有不少的人,现在倒好,不知怎么了一天下来啊,连三十个人都见不到,还是得算上咱们几个做买卖的。”李老汉抬头看了那汉子一眼,有些惊奇,但手上的活还是依旧在忙,“长生啊,你真没有听说啊!”汉子摇摇头,好奇的看了眼街道,“我家那婆娘管得严又啰嗦,平常都是在家做活,要不是家里白菜种多了又赶上收成好,吃不完怕烂了,才让我出来买个菜。”汉子憨笑两声又很快觉出不对味的地方皱着眉,“怎么这里边有事啊?!”老李叹了口气“前段时间廖镇里的常财主,不是请了一个戏班演出给小儿子庆满月吗?结果啊那戏班刚到这里搭台唱戏的第一天,常财主的家里就出事了,说是常财主的女儿发了疯病,不过好在没人出事。说来也神奇不知怎么,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那姑娘就好了常财主也没在意,戏班也是照样唱。第二天可就了不得了。常财主的老婆就给死了,听在常府干活的亲戚说那常财主的老婆死的这一个惨啊!”老汉说这段时语气有些激动好似自己亲眼看见了似的,“那脸整个都肿起来了,就像让水给泡了十来天那样俩眼珠子全是血丝整个都凸出来了。”汉子听后打了个寒颤,“老李你别吓唬我啊,有那么邪乎吗?”说道最后加大了音量给自己壮了壮胆,老李一听也上来了点火气。“嘿,我吓唬你!我李德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乱说过话。”汉子摇摇头“老李你什么样子,一个村里的人大家都知道,可是这话是你那亲戚说的,你又没有看到。”老李皱了皱眉头,那你小子还听不听了,不听了就赶紧滚。”说着将几箱子的白菜装到了驴车上,汉子此时也将几箱子白菜装好,放到那驴车上。
那驴车是前些日子老李花了好几个月的积蓄买下来的,由于二人是同村出来的也都不富裕所以相互照应着共用一辆驴车。
汉子也知道刚刚的话有些惹恼了老汉连忙陪笑,“听,听,我听——老哥您就说吧,我啊,这人就是嘴贱。要不您看我三十好几的人了才刚讨着个啰嗦婆娘。”听到后老汉骑上驴,招呼了下汉子上车,便继续讲起来“常夫人一死啊,这官府的捕头也是紧忙过来查案,但就是什么也差不出来,常府里的亲戚说出事前一天还看见常夫人跟常财主的小妾聊天呢!谁知道啊,唉~”汉子上了驴车坐在后面前面的老汉拿着根鞭子赶着驴车,“那个戏班子呢?怎样了。”老汉叹了口气,“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那常财主也听不进什么戏曲了,打算好好给妻子料理后事。本来啊都已经要给钱让他们走了,结果那领班的人却说,这戏一开唱就要唱完要不那满天的鬼神肯定是不高兴的,到时候还要更倒霉。常财主一听心里也有点害怕就让他们继续唱了,结果这一唱到不要紧,第三天常财主就染了重病,倒在床上起不来了别说给妻子料理后事了自己到烂在了床上,浑身的恶臭啊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那戏班子第四天也不管主家病倒了该咋唱咋唱,结果你猜怎么着。”汉子挠头想了想,却想不出撇嘴道:“不能连家里的仆人都死上几个吧。”老汉摇摇头,汉子见老李一直卖关子有些急了,“别买关子了,你都知道我乱猜,还叫我猜,快点说吧。”老汉挥着鞭子赶了下驴,“第四天啊,常财主的小妾跟中邪似的把常财主给分着吃了,现在常府已经贴上了封条不让人进,那些家丁都给赶出来了,常财主的小儿子和闺女倒还好点让常财主的亲戚给接走了,就是可怜了我那亲戚和其他的一些家丁。”汉子听的背后一凉,愣了半天才恍惚的说了句“好家伙,把人给吃了。”说完脑子里就有了画面,连连干呕。老汉叹了口气,“我听到后也吓着了,不过到底还是多活了几年怪事见多了些,倒不像你似的惊成这样。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说了吧。”汉子听后不在说话,老汉倒是来了兴致自顾自的讲,汉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更怕丢了脸面,只好硬着头皮接着听。
“第五天早晨约么着卯时戏班就唱完了戏,那衙门也查出不对来了,连忙派了十好几个捕头去戏班查看,结果那十几个的捕头都给吓疯了,现在都没好。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那几个小妾也都疯了,现在关在牢里神智不清。”汉子听后咽了咽口水,那戏班子还在吗?”老汉摇头,“吓疯了那些捕快后就直接消失了,什么都找不找。”汉子哆嗦了下,生怕自己身前或身后忽然出来一个戏台,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这事我竟然都不知道,找知道这样这个镇子我都不来了。不过出了这事咱们去哪买菜呢?老李。”老李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半辈子在这买的菜,现在人老了不想年青人似的有干劲,听说了这事就买了头驴子,想着远点买菜去结果,唉~一辈子没出去过连个能买菜的镇子都找不到,只好接着在这里买,不过好歹还有个你陪着倒也不算太瘆得慌。实在不行你找个地方,我骑驴拉着你去。”
汉子听后嗯了一声,“老李,咱哥俩啊,年龄差不多快差了一个辈,结果这辈分到还是一样的,倒也蛮有趣的,你说是不。”老李听后扭头看了看后面车上的汉子,“你辈分大没办法,你娘也不容易四十好几才有了个你,好好孝顺吧。”汉子点头,“当然了,我爹没得早,我娘一人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我要是不孝顺那是要遭报应的。”驴车驶在荒凉小路上,四周尽是密林,几缕阳光透过密林,隐隐的能看见几个坟包,虽还是黄昏却在密林中更显的昏暗了。老李皱了皱眉,停下了驴车,“这路不对啊,我走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还有这片林子。”汉子听后心中一慌,想到刚刚与老汉扯闲时说的戏班怪事,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害怕,“老李,咱不会真这么赶巧碰上什么怪事了吧?!”语气有些着急带这些惊惧,驴车上的老李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不会真就叫自己碰上了吧。但嘴上却依旧硬朗,“哪有那么多的怪事,咱们就接着走总能出去。”说着驴车继续向前赶去,半刻后密林还是那片密林,坟头也依然若隐若现,但路旁却多出了个凉亭,凉亭边上立着一块大石,石上刻着林中亭,老汉笑了笑,“我就说嘛,怎么能见着怪事多半是跟你讲常家的事时忘了看路走错了路。”汉子听后也送了口气,随后又撇了撇嘴,“那现在怎么办啊,看天色咱们就算折返估计也是回不了家了,山路不好走天一黑山里的豺狼什么的也要吃食。”老汉摆摆手,“那就接着走吧,有路肯定就有人家,就算不让留宿不也还有驴车吗,将就着睡到天亮,有着人烟豺狼也不敢过来。”汉子嗯声,“还是你老李懂得多。”随后依然驾着驴车慢慢向前走,不久后那凉亭再次出现在眼前,但与上次又有些不同原本在后面的坟包却将凉亭围了起来,还有一个坟包横在路中央,不过好在比较小,还是可以过去,原本刻在石头上的林中亭,三个字有了颜色,看起来像朱砂,走近一看那哪是朱砂,分明是血还在向下滴流。老汉最先看到吓得连忙将驴车停下紧忙下车对着坟包径直跪下连磕了好几个,随后又走到石头前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车上的汉子看老汉这样还以为他也发了疯病,急忙下车去搀扶老汉,结果看见那流血石碑后心中一凉脚下一软直接瘫在地上,慌忙中看着老汉跪地磕头也连忙效仿,一边磕头一边慌张的对着石碑说,“您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石碑后的凉亭里忽然出现了一位“红衣女子”,脖子挂在凉亭内绑着的一条白布上,伸着垂道胸口的长舌,原本秀气的脸白的有些发青,在风中摇摇摆摆,老李磕完一抬头正好看见那吊死鬼,直接吓得晕死过去,一旁的汉子看见身旁晕倒的老汉,吓得咽了口唾沫,闭着双眼,紧忙继续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