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嫡女谋锦绣医途 > 第二章 探花郎上门,暗潮初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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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将军府的洒扫丫鬟就已经在庭院里忙活起来。沈清辞起得比往常早,没让春桃伺候梳妆,自己对着镜匣,把那支“软剑发簪”稳稳插在发髻一侧——簪头的红宝石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乍一看只像件普通的首饰,唯有她指尖触到冰凉的剑身时,才敢确认“自保的底气”仍在。

“小姐,顾探花的马车已经到府门口了,管家来问,要不要请他去前厅坐?”春桃端着洗脸水进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情愿,“我刚从门房那边听说,他这次来,还带了个小厮,手里提着好几个礼盒,不知道又想耍什么花样。”

沈清辞用帕子擦了擦脸,接过春桃递来的素色襦裙,慢悠悠道:“不用去前厅,就请他来我院里的小厅吧——人少,说话方便。”她刻意强调“人少”,是怕顾言泽在人前装模作样,反倒不好试探他的心思。

春桃应了声“是”,转身出去传话。沈清辞坐在镜前,对着镜子整理衣领,目光落在镜中自己的脸上——柳叶眉,杏核眼,鼻梁小巧,唇色偏淡,是京中贵女里最常见的“温婉长相”。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张脸下藏着多少心思:母亲的仇,父亲的险,李斯年的狠,还有眼前这位“未婚夫”的叵测——每一件,都让她不敢有半分松懈。

没过多久,院外传来脚步声,伴着管家恭敬的声音:“顾公子,这边请。”沈清辞起身,走到小厅门口等候,恰好见顾言泽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摇折扇,缓步走来。他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走在晨光里,倒真有几分“探花郎”的风流雅致。

“清辞。”顾言泽见到她,立刻收起折扇,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语气亲昵得像是多年的老友,“许久不见,你清减了些,莫不是府里的事累着你了?”

沈清辞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温软:“劳公子挂心,只是最近天气渐热,胃口差了些。公子请进吧,春桃已经备好了茶。”她侧身让他进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身后的小厮——那小厮手里提着三个精致的礼盒,礼盒上印着“李记点心铺”的纹样,而“李记”,正是丞相李斯年的远房侄子开的铺子,寻常官员都未必能买到里面的点心。

顾言泽进了小厅,也不客套,径直在主位旁的椅子上坐下,随手将折扇放在桌上,笑道:“前几日去李府赴宴,李公子特意送了些他家铺子的新品点心,我想着你爱吃甜食,便给你带了些过来。还有这两盒,是我托人从江南带回来的胭脂,据说用的是上好的珍珠粉,你试试合不合心意。”

他说着,示意小厮把礼盒递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炫耀——李府的宴,江南的胭脂,这些都是在暗示他如今“人脉广了,地位不同了”。

沈清辞没去看那些礼盒,只是端起桌上的茶,递到他面前:“公子有心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些贵重之物,我怕是不能收。”她故意拒绝,想看看顾言泽的反应——若是真心为她,定会体谅她的顾虑;若是另有所图,难免会露出不满。

果然,顾言泽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温和:“清辞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有婚约在身,我给你带些东西,本就是应该的。再说,你父亲是镇国将军,我如今在朝堂上立足,还要多靠将军提携呢,这点心意,算不得什么。”

他这话看似谦逊,实则把“利益关系”摆得明明白白——他亲近沈清辞,看重的从来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身后的“将军府”。

沈清辞端着自己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慢声道:“公子说笑了,父亲向来不干涉朝堂之事,怕是帮不上公子什么。倒是前几日听春桃说,公子最近常和李相的侄子往来,想来以公子的才华,定能在朝堂上大展宏图,哪里还需要靠旁人提携?”

她故意提起“李相”,目光紧紧盯着顾言泽的脸——果然,听到“李相”两个字时,顾言泽的眼神闪了闪,端茶的手顿了顿,才道:“不过是偶然相识,一起讨论些诗文罢了,谈不上往来密切。清辞,你也知道,如今朝堂上局势复杂,多认识些人,总是好的。”

“是么?”沈清辞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温和,“可我听父亲说,李相最近在朝堂上提‘削减京营兵额’,还查起了边境的军粮账目,公子和李府走得近,没听过什么消息吗?”

这话一出,顾言泽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没想到沈清辞会突然提起这么敏感的话题,更没想到她会把“李相”和“将军府”的矛盾摆到台面上。他放下茶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折扇的扇骨,语气有些不自然:“朝堂上的事,我一个新晋探花,哪里能知道那么多?清辞,我们还是聊些别的吧,比如你最近绣的绣品,或是京里新开的铺子。”

沈清辞见他回避,心里已然有了答案——顾言泽不仅知道李斯年的阴谋,甚至可能已经选择了“站在李相那边”,只是碍于婚约,还没撕破脸。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沈若薇的声音:“清辞姐姐,我听说顾公子来了,特意炖了些银耳羹过来,给你们解解暑。”话音刚落,沈若薇就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碗里的银耳羹熬得稠稠的,还撒了些枸杞,看起来颇为精致。

她把碗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那些礼盒上,眼睛亮了亮,随即又转向顾言泽,屈膝行礼:“顾公子安好,许久不见,公子越发风采照人了。”她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娇羞,眼神也黏在顾言泽身上,全然没注意到沈清辞眼底的冷意。

顾言泽对沈若薇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显然没把这个“寄养的表小姐”放在眼里。沈若薇却不气馁,转身拿起桌上的胭脂盒,打开看了看,语气带着羡慕:“姐姐,这胭脂颜色真好看,一看就是上好的江南胭脂,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胭脂呢。”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摸,可手还没碰到胭脂盒,就“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白瓷碗脱手而出,径直朝着沈清辞面前的妆奁飞去,“哗啦”一声,碗碎了,银耳羹洒了一地,更要命的是,妆奁上那支沈清辞母亲留下的“翡翠玉镯”,也被碎瓷片划到,“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段。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沈若薇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羡慕那胭脂了,没站稳……这玉镯是老夫人赏你的吧?都怪我,我……我赔给你好不好?”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委屈又可怜,不知情的人,定会觉得是沈清辞欺负了她。

春桃在旁边看得火冒三丈,刚要开口骂沈若薇“故意的”,就被沈清辞拉住了。沈清辞站起身,走到沈若薇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玉镯,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片,心里一阵刺痛——这玉镯是母亲嫁给父亲时,外婆送的嫁妆,是她唯一的念想,如今却被沈若薇“不小心”摔碎了。

可她脸上却没露出半分怒意,只是扶起沈若薇,温声道:“妹妹起来吧,不过是一支玉镯,碎了就碎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赔。”

沈若薇没想到沈清辞会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凶了:“姐姐你真好,可我还是过意不去……要不,我把我娘留给我的那支银镯子送给你吧?虽然不如你的玉镯贵重,可也是我的心意。”她说着,就要去摘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一副“真心补偿”的模样。

沈清辞却轻轻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刚才沈若薇扑过来时,裙摆扫过桌角,沾了些银耳羹的汤汁,可她的裙摆内侧,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水渍。若是真的“没站稳”,扑得那么急,裙摆内侧怎么可能不沾到汤汁?

显然,她是故意的——故意摔碎玉镯,故意装可怜,就是想让沈清辞“迁怒她”,然后在老夫人面前卖惨,博同情。

沈清辞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温和:“妹妹不用这么客气,真要过意不去,就帮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吧。春桃,你去拿块新的帕子,给妹妹擦擦脸,瞧这哭得,眼睛都肿了。”

她这话看似体贴,实则是让沈若薇“亲自收拾烂摊子”——若是真的愧疚,定会乖乖听话;若是故意找茬,定会不情愿。

果然,沈若薇的脸色白了白,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才勉强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收拾。”说着,她蹲下身,笨拙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又不敢发作。

顾言泽坐在一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始终没开口——他既不想得罪沈清辞,也不想惹沈若薇不快,索性装聋作哑,只在心里盘算着:沈清辞太过“精明”,不好掌控;沈若薇虽然出身差些,却“柔弱听话”,若是将来将军府倒了,或许……

沈清辞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最后一点对“婚约”的期待,也彻底凉了。她知道,顾言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探花郎,他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情义”,这样的人,迟早会为了利益,背叛将军府。

没过多久,顾言泽就以“还要去翰林院当值”为由,起身告辞。沈清辞没留他,只是让春桃送他到门口。看着顾言泽匆匆离去的背影,沈清辞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她拿起桌上的礼盒,随手递给春桃:“这些东西,扔了吧,别脏了我的地方。”

春桃接过礼盒,小声道:“小姐,您早就看出来顾探花不是好人了吧?我就说他靠不住,当初老夫人还说他是‘良配’,依我看,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沈清辞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院外的槐树——花瓣还在簌簌落下,可她却觉得,这将军府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顾言泽的野心,沈若薇的算计,李斯年的阴谋,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向将军府收紧。

就在这时,沈若薇收拾完碎瓷片,走到她面前,低着头,声音怯生生的:“姐姐,刚才的事,真的对不起……那玉镯,我会想办法赔给你的。”

沈清辞转过身,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突然笑了笑:“妹妹不用赔,不过是一支玉镯罢了。只是妹妹下次走路,可得小心些,若是再摔了什么贵重东西,或是摔伤了自己,父亲和老夫人,怕是要担心了。”

她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是在警告——若是沈若薇再敢耍花样,她就把事情告诉父亲和老夫人,让她在将军府待不下去。

沈若薇听得脸色发白,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姐姐,我以后一定小心。”说罢,她匆匆行了个礼,转身跑了出去,像是怕再多待一秒,就会被沈清辞看穿什么。

沈清辞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软剑——沈若薇的小把戏,她还能应付,可顾言泽和李斯年的联手,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她必须尽快找到母亲手记里提到的“影”和“粮”,否则,一旦李斯年动手,将军府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傍晚时分,春桃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地跑到沈清辞面前:“小姐,不好了!我刚才在门房听说,边境传来消息,说是咱们大晋的军队,在雁门关被敌国偷袭了,损失惨重,而且……而且有人说,是因为军粮被调换,士兵们没力气打仗,才会战败的!”

沈清辞手里的医书“啪”地掉在地上——军粮被调换!父亲和周叔叔早上还在书房里说军粮的事,现在就传来“军粮出问题”的消息,这绝不是巧合!李斯年,终于动手了!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像极了战场上的血。她知道,一场针对将军府的“风暴”,已经近在眼前,而她,必须在风暴来临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场“风暴”,会比她想象中更狠、更绝,不仅会夺走她的家,还会把她从“锦绣嫡女”,彻底推向“绝境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