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卡奥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死死握紧，他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不……是这个世界，完了。”
天使星云。
“秩序的弦，断了。”凯莎女王轻轻叹了口气，她的预言，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成了现实。
彦的眉头紧锁：“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个体，做出了最不理智、也是最致命的反抗。他摧毁了自己最后的生路。”
冥河星系。
卡尔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痴迷的笑容。
“多么美妙……多么纯粹的混沌啊。”他对着斯诺，轻声赞叹，“你看，一个被‘规则’逼疯的个体，最终用最极端的方式，向‘规则’宣战。他攻击的，不是那个警察，而是他所代表的、那个让他失望透顶的‘秩序’本身。”
“潘多拉的魔盒，彻底打开了。”
那一声“竟敢袭警”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森林，也炸响在诸天万界每一个观众的心头。
画面中，那位长官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愤怒与不可置信。他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刚刚还对自己感恩戴德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对自己举起枪，扣动扳机。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也不等屏幕前的观众从这惊天变故中回过神来。
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金色文字，在所有人的眼前，缓缓浮现。
【检测到重大犯罪行为：持枪袭警。】
【罪名成立，根据《蓝星通用治安管理法》第三百七十二条，袭击公职人员，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人物：光头强。】
【当前累计服期：一百零一年 八年=一百零九年。】
巨峡号，指挥室。
刚刚坐下的刘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看到这一行行冰冷的文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百零九年？！我滴个龟龟！这……这他娘的是要牢底坐穿啊！”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语气里满是荒谬。
“不……不对劲。”蔷薇的眉头紧紧蹙起，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袭警是重罪，但八年……似乎又太轻了。而且，这个累计刑期，已经超出了正常生命的范畴，这判决本身就失去了意义。”
琪琳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她作为警察，比任何人都清楚“袭警”这两个字的分量。但一百零九年的刑期，让她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这算什么？一个冷酷的笑话吗？
“他已经没有理智了，这只是绝望下的本能反抗。”程耀文叹了口气，这个来自德诺星系的王子，似乎从光头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文明覆灭前的疯狂。
杜卡奥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有一种预感，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果然，下一秒，屏幕上的金色文字，再次发生了变化。
【警告！警告！】
【目标人物罪行累计已达临界值，超出常规刑罚范畴。】
【启动《蓝星文明终极法典》……】
【罪行重新审定中……】
【审定完毕。】
【人物：光头强。】
【罪名：非法伐木、盗窃、抢劫、危害公共安全、持枪袭警……共计七十九项罪名。】
【数罪并罚，综合评定……】
【最终裁决：死刑！】
“轰——！！！”
当那猩红色的“死刑”二字，如同烙铁一般，狠狠地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时，整个诸天万界，彻底失声了。
死……死刑？
巨峡号指挥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不是吧？”葛小伦结结巴巴地开口，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就……就因为这些？虽然……虽然他确实干了很多坏事，但……但是死刑？！”
“这不合理！”琪琳终于失控地喊了出来，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法律的目的是惩戒和教育，不是单纯的毁灭！他罪不至死！他只是……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作为一个执法者，她第一次对“法”本身，产生了动摇。
瑞萌萌的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过往，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助感，让她对光头强的遭遇，感同身受。
赵信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杜卡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无尽的凝重与疲惫。
他没有去看那个被判了死刑的光头强，而是看向了屏幕上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法典”文字。
“不是他完了……”
“是制定这个规则的文明，已经走到了尽头。”
……
天使星云。
凯莎女王的王座之上，一片肃穆。
鹤熙轻轻摇头，她的天基知识宝库正在疯狂运算，却得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无法理解。根据我们的数据分析，蓝星文明虽然处于核前时代，但其法律体系的核心，应该是以‘人’为本。这个判决，完全违背了他们的文明根基。”
“不，这恰恰是他们‘秩序’的最终体现。”彦的金色瞳孔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当一个秩序为了维护自身的‘正确性’，而开始无视个体存在的合理性时，它就会变得比任何混乱都更加可怕。”
她看着画面中那个已经彻底呆滞，连手里的枪都握不住的光头强。
“这个秩序，亲手制造了一个反抗者，然后又用最极端的方式，宣布了这个反-抗者的‘非法’。多么讽刺。”
凯莎女王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看到了那个文明背后，正在缓缓崩塌的秩序基石。
……
恶魔双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甘娜那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响彻了整个舰桥。
她一脚踩在桌子上，手里抓着一个酒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漂亮！太他妈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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