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冒起炊烟，锅里的回锅肉冒出好闻的香味，让人忍俊不禁。
陆子峰正端着菜，李佳妮靠在床上，脸上带着温馨的笑。
然而这氛围很快被打破了，院子的门忽然被撞开，徐桂芬尖锐的嗓门忽然传了进来！
“给我孙子！”
陆子峰和李佳妮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徐桂芬这个时候会跑来捣乱。
徐桂芬冷哼一声，也不理他，转头死死地望着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冷笑说道：“把孩子给我，我带他出去躲两天再送回来！”
她似乎还想拿孩子当筹码，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李佳妮脸色大变，连忙一把抱紧了孩子，眼见徐桂芬跑上来抢，陆子峰上前一步，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不用了！”
“逆子！”徐桂芬恼羞成怒，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床边扑了过去：“你这生了赔钱的货还不够？快给我！”
样额就在这个时候，一顶小小的黄色帽子忽然伸了进来。
只看见大宝背着蓝色的书包，看到这里的动静，小脸上很是紧张。
但也依然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咬着牙走了进来，把书包放下，打开，抽出了里面的一个文件夹，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十分认真地望着徐桂芬。
与此同时，李卫国和王秀芹也走了进来，不忘把门关上，窗帘也拉上，病房里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闷。
大宝打开了文件夹，望着徐桂芬，小脸上一脸的郑重其事：“奶奶，看这个。”
徐桂芬也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朝文件夹望去——亲子鉴定......
不过很快，她淡定了下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又一个文件夹：“我这个更真！”
这张却写着不一样的结论，“不支持”。
王秀芹倒吸口凉气，李卫国眼睛通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要上前问个清楚啊，被陆子峰抬手拦下。
大宝小手攥紧，奶声奶气却字字清楚：“奶奶，我改了编号。”
徐桂芬愣住：“你说什么？”
大宝指着两张纸右下角编号：“老师说，档案编号不能骗。我把你那张的编号，和我们学校卫生室体检编号交换了位置。编号错了，印章再真也白搭。”
她又从书包最里层抽出一个透明袋，里面是医院挂号信封，复核通知盖着鲜红公章：鉴定编号......
陆子峰喉结上下滚动，眼里有火也有冰。李佳妮眼眶红了，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徐桂芬手里的纸边发抖，脸又青又白，嘴唇哆嗦：“谁教你的？”
“大宝老师。”小姑娘挺了挺胸，“爸爸也说过，骗人不是好东西。”
一句“爸爸说过”，敲在每个人心口。
陆子峰看向徐桂芬，声音低沉：“妈，够了。”
徐桂芬眼一翻，瘫在椅子上嘟囔：“都是为了香火……逆子……”虚虚地哭，却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走廊尽头忽然传来嗡嗡低鸣，像潮水涌来。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工人探头，满脸风尘：“陆总，光够不够？”
走廊黑压压站满“红星改制坊”“华峰实业”的工人，胸口挂着BB机，齐刷刷抬起，屏幕背光同时亮起，蓝绿交织，把走廊照得如昼。
万只BB机屏幕，化作一道光幕。
工人们齐声喊：“陆总，光够不够？”
陆子峰喉头一紧，眼眶发热，点头：“够。”
徐桂芬的目光闪烁，终于意识到，所谓“香火”，不在嘴上，在眼前这群用手吃饭的人，在墙上那条标语——所有女儿都是传后人。
门口的脚步骤然一顿，冷风灌入，气压一沉。
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踏进来，枪口黑洞洞对准襁褓，眼神像刀刃。
陈永仁。
他身后两辆黑车堵死走廊，几个黑衣人手藏衣下。
陈永仁微微一笑，枪口一挑，轻掀襁褓边角，手一探，将新生儿提起，枪口抵住婴儿后脑：“用军工订单换你儿子。”
李佳妮惊叫，差点晕厥。陆子峰眼里血色翻涌，却压着火往前一步，身形像山一样稳。
“你要哪类订单？”他声音平静，“警服，战训服，还是你看不懂的纤维指标？”
陈永仁眯眼：“不用知道，签就行。不签——”
他握紧了手中的扳机，“这小脑袋经受不起啊！”
周围的空气显得格外压抑，走廊里的灯光还亮着，显得无比昏暗。
陆子峰冷笑，挥了挥手，李卫国和工人会意，不紧不慢地推来两只铁皮的箱子，啪的一下子打开，只见里面是满箱子的认购证。
“你怕的不是枪，而是资金链断裂，是信用的崩溃！”
陆子峰话说完，手臂往空中抛去，漫天的认证购就像雪花一样，自空中飘落而下。
陈永仁咬牙，脸色沉了下来，也不管那么多了，他正要扣动扳机，也正在这个时候，陆子峰脚下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扑过来！
只见他手腕一扣一扭之间，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陈永仁的手臂脱臼了，他大惊失色，疼痛之下，本能地收回手臂，枪口一偏。
然而他却更狠地抓向婴儿！
千钧一发之间，一个东西掉落了出来，叮叮当当滚落到他的脚边，他下意识望了过去，只看见这是一枚小小的军徽......
军徽不属于他，属于他背后的手。
“谁在你背后？”陆子峰眼冷如刀。
陈永仁笑：“你不配知道。”
下一秒，窗外一线寒光破雨而来，细若针，狠若刀。
噗。
闷响在眉心绽开，陈永仁的笑定在脸上，眉心开出一点猩红，他身子软软后仰，手指松开。婴儿从他臂弯一滑，陆子峰俯身，单膝跪地，稳稳接住。
走廊尽头，一人收起狙击步枪，簇新的雨珠顺着枪管滑落。她衣角带水，眸光冷锐。
苏明玉。
她一步跨入，亮出证件：“国安第七局，收网。”
黑衣人还未反应，走廊两端同时冲入便衣与特勤，动作迅捷，三下两下按倒人，缴械、铐人，一气呵成。地上的军徽被证物袋封存，陈永仁尸体被遮盖。
李佳妮抱着孩子，眼泪终于落下，手指却稳。大宝扑进母亲怀里，哽咽着：“妈妈别怕。”
苏明玉看了陆子峰一眼，点头：“干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