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今天要学的第一课。”
说着,他缓缓抬起脚,看着脚下那只已经不成人形的手,又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痛晕过去的吴峰,然后转向了大壮。
“大壮,你来。”
“啊?”
大壮一个激灵,脸色煞白。
“换他另一只手,把他刚才死不承认的那些罪状,一条一条地,让他自己亲口说出来。什么时候说清楚了,什么时候停。”
林辰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你们几个,排好队,轮番上阵。
这个案子,就是你们的实训对象。”
“我再强调一遍!”
林辰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苍白的脸。
“审讯,不是斯文活!对付这种人,就要用比他还狠,比他还残忍的手段!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恐惧!这才能让他把所有藏在肚子里的东西,都给你吐得干干净净!”
说完,他看也不看地上如同烂泥般的吴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
“砰。”
铁门再次关上,将惨叫声和浓重的血腥味,都留在了房间里。
门外,林辰点上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受着尼古丁带来的片刻宁静。
而审讯室内,六组剩下的五名成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看着地上哀嚎的吴峰,又回想着林辰刚刚那番话和那堪称魔鬼般的手段,每个人都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狠!
太他妈狠了!
这已经不是狠了,这简直就是残暴!
他们终于明白,他们的组长,究竟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存在。
过了许久,老张才第一个回过神来。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几个年轻人,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吴峰,一咬牙,沉声说道。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组长的话吗?学着点!”
说罢,他率先走向了吴峰的另一只手。
这一天,六组的成员们,上了一堂他们永生难忘的“实操课”。
中午时分,阳光正好。
林辰坐在办公室内,面前摆放着一份刚刚整理完毕的审讯记录。
记录上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晰,正是出自老张之手。
但记录的内容,却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它的人,感到触目惊心。
经过六组一上午系统化的“思想教育”之后,曾经的滚刀肉吴峰,已经变成了一滩予取予求的烂泥。
他彻底服软了。
审讯记录中,他不仅对自己敲诈勒索、收受贿赂的罪行供认不讳,更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一些林辰他们之前都未掌握的罪行,也一并交代得清清楚楚。
其中最严重的一条,便是他利用自己保卫科成员的身份做掩护,监守自盗,与厂外的盲流里应外合,多次偷盗厂内的废旧钢料出去贩卖,中饱私囊。
经过初步核算,其涉案总金额,竟高达六百余元!
六百元!
在这个普通工人月薪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足以构成特大盗窃案!
林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有了这份口供,再加上那些职工的联名举报信,证据链已经完整且闭合。
别说是送去劳动改造,就是直接判个十年八年,送去大西北的戈壁滩上“种地球”,也绰绰有余了。
至于吴峰那只被碾得血肉模糊的手,在口供的最后,也得到了一个极为巧妙的“官方解释”——抓捕过程中,吴峰激烈反抗,慌不择路之下,不慎被审讯室沉重的铁门挤伤。
这个理由,天衣无缝。既解释了伤情的由来,又完美地规避了任何关于“刑讯逼供”的风险。
林辰对此极为满意。
他要的,不仅仅是结果,更是程序上的无懈可击。
“组长。”
老张和小林二人,此刻正恭敬地站在林辰的办公桌前,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信服。
上午那堂血腥而高效的“实操课”,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审讯的认知,也让他们对眼前这位年轻的组长,产生了近乎崇拜的敬畏。
“干得不错。”
林辰将审讯记录合上,抬头看向二人,脸上露出了嘉许的微笑。
“特别是老张,审讯记录做得非常详实,逻辑严谨,经验老道。小林,你在执行过程中的果决,也值得表扬。”
听到组长的夸奖,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激动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这是组长您领导有方!”
老张由衷地说道。
“对,要不是组长您亲手示范,我们根本撬不开那小子的嘴!”
小林也连忙附和。
林辰笑着摆了摆手,他知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一支队伍,光有威压是不够的,还必须有看得见的功劳和奖赏,才能让手下人死心塌地。
他指着那份档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为这次的功劳分配定下了调子。
“这个案子,性质恶劣,影响巨大,是我们六组成立以来办下的第一件大案要案。功劳,自然人人有份,但也要分清主次。”
“我,作为总指挥和主办人员,拿头功。”
“老张,你全程参与,主导审讯,是案件的辅办,记二等功。”
“小林,你作为主要执行人,抓捕和审讯环节都出了大力,记三等功。”
“至于老赵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也为案件的顺利进行提供了保障,同样有功。等这个案子彻底了结,奖金下来,我会按照功劳等级,亲自给大家分配!”
一番话,说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场的两人听完,心中再无半点疑虑,只有满满的信服。
组长虽然手段狠辣,但论功行赏却绝不含糊,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有奔头,也安心!
“多谢组长!”
“我们一定再接再厉,绝不辜负组长的信任!”
两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
林辰挥了挥手。
“我这就把档案送去给林科长,由他转交给相关部门处理,务必要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他要确保,这件事情走上最正式的法律流程。如此一来,就算将来有人想为吴峰翻案,也无从下手。
“是!”
老张和小林敬了个礼,转身离去。
林辰拿起桌上的档案袋,正准备动身前往科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却被猛地推开了。
老赵带着大壮和马伟,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
“组长!有重大突破!”
老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高亢。
“哦?”
林辰眉毛一挑。
“是秦淮茹那边有消息了?”
“没错!”
老赵将一个笔记本拍在桌上,深吸一口气说道。
“经过我们这两天不分昼夜的暗中走访和排查,已经基本可以确认,秦淮茹那个女人,作风十分不检点!长期与厂内多名男工,都保持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
他翻开笔记本,指着上面记录的名字。
“目前口风比较一致,牵扯最深的,就有三个人。一个是跟她同住一个院的食堂厨子,傻柱,何雨柱。一个是放映员,许大茂。还有一个,是二车间的李阳!”
林辰看着这三个熟悉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果然不出所料,这秦淮茹的鱼塘里,养的鱼还真不少。
“不过……”
老赵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凝重。
“组长,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也遇到了一些阻力。”
“说。”
“一车间的八级钳工易忠海,找到了我们。”
老赵皱着眉头说道。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再查下去了,说秦淮茹是生产标兵,又是烈士家属,查她会影响不好,还会影响一车间的生产积极性。”
“影响生产?”
林辰听到这话,不怒反笑,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他易忠海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车间钳工,手也伸得太长了点吧?他以为我们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是给他车间看家护院的摆设吗?”
“因为怕影响生产,就可以纵容违法乱纪?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林辰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锐利如刀。
“他越是这么说,就越证明这里面有鬼!这个案子,我们不仅要查,还要一查到底!”
老赵几人听得是热血沸腾,齐声应道。
“是!”
林辰在办公室内踱了几步,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的情况是,虽然群众口风一致,但都只是些风言风语,并没有秦淮茹与人不清不楚的实证。
如果现在贸然抓捕秦淮茹,不仅难以定罪,反而会落人口实,让易忠海之流有借口攻讦。
既然不能直接动秦淮茹,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老赵,”林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智慧与算计的光芒。
“你马上去档案室,把咱们厂里历年所有的举报信,都给我翻出来!”
“举报信?”
老赵一愣。
“对!”
林辰点头道。
“给我重点查!就查傻柱、许大茂、李阳这三个人!看看他们谁的手脚不干净,谁犯过事,被人举报过!”
“组长的意思是……”
老赵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淮茹这条鱼不好钓,那我们就从想吃鱼的人身上下手!”
林辰冷笑道。
“只要抓住了其中一个男的把柄,把他抓进来审!到时候,是以从轻处理为诱饵,还是用吴峰那套方法来招待,就全由我们说了算!还怕他不乖乖配合我们,设个套让秦淮茹自己钻进来吗?”
此言一出,老赵几人顿时恍然大悟,看向林辰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敬畏,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高!实在是高!
这一招釜底抽薪,简直是神来之笔!
“那……组长,我们重点查谁?”
林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分析道。
“傻柱这个人,对秦淮茹忠心耿耿,是个死心塌地的舔狗,这种人最是顽固,不好突破,暂时排除。”
“许大茂油滑奸诈,但胆小如鼠,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反咬一口,变数太大。”
“剩下的,就是这个李阳了!”
林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种人,好色、贪婪,又有点小聪明,自以为是。
这种人,往往最好对付,因为他们的弱点,太明显了!”
“就他了!”
林辰一锤定音。
“集中所有力量,把李阳的所有黑料,都给我挖出来!”
“是!”
老赵等人领命,再次兴奋地离去。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林辰拿起那份足以决定吴峰后半生命运的档案,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他走出办公室,向着科长周建国的办公室走去。
林辰轻轻叩响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的“请进”后,才推门而入。
“师父,忙着呢?”
他脸上带着熟稔而又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里透着一股亲近之意。
周建国正伏案奋笔疾书,闻声抬头,看到是林辰,那张素来严肃的国字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柔和。
然而,当他看清林辰接下来的举动时,眼中的柔和,迅速被一抹浓浓的惊讶所取代。
只见林辰进来后,没有像往常那样拘谨地站在一旁等候,而是如同回自己家一般,径直走到墙边的暖水瓶旁,提起水瓶,先是给周建国桌上的大搪瓷缸子续满了冒着热气的水,接着又拿起另一个干净的杯子,为自己也倒了一杯。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觉得有些口干,顺手从茶几上的盘子里拿起一颗饱满的红枣,在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便“嘎嘣”一口咬下,吃得津津有味。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体,没有半分的局促与生疏。
那份从容,那份自信,哪里还是半点以前那个说话都脸红的“林姑娘”的影子?
“你小子……”
周建国停下了手中的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这个徒弟,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
他惊讶地发现,不过短短两三天功夫,林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明亮而坚定,眉宇间那股长期存在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锐气与自信。
“师父,您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林辰嚼着红枣,嘿嘿一笑。
“哈哈!”
周建国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欣慰与喜悦。
“好小子!好小子!你这是……终于开窍了啊!”
他这一声“开窍了”,发自肺腑。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林辰放下茶杯,挠了挠头,露出一副略带腼腆却又不失大方的笑容,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这还不多亏了师父您前两天那当头一棒嘛!您骂得对,我要是再那么窝囊下去,别说给您丢人,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您那一顿骂,算是把我给骂醒了!”
这番话,既解释了自己转变的原因,又不动声色地将功劳推到了周建国的身上,可谓是滴水不漏,让人听了心里熨帖无比。
果然,周建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指着林辰,笑骂道。
“你这臭小子,现在连嘴皮子都变利索了!”
“嘿嘿。”
林辰笑了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将一直拎在手里的一个网兜,放在了周建国的办公桌上。
“师父,这是我孝敬您的。”
周建国低头一看,只见网兜里,装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烤得焦黄流油的熏兔,旁边还堆着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以及几个黄澄澄的橘子。
在这副食品极度匮ENT乏的年代,这样一份礼,不可谓不重!特别是那只熏兔,更是寻常人家过年都未必能见到的稀罕物。
“你这孩子,搞这些干什么!”
周建国眉头一皱,嘴上立刻开始了推辞。
“你刚参加工作,自己留着吃!我这里什么都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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