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院内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中院传来。
“都吵吵什么!刚下班回来,就不能让人消停会儿?”
来人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背着手,步履四平八稳,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正是这座四合院的“权威”,一大爷,八级钳工易中海。
贾张氏一见靠山来了,立马戏精附体,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哎哟喂,一大爷,您可得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这老林家欺负人呐!大白天的就把木头堆在院里,这是要堵我们家的门啊!没法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易中海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地上的木料,又扫了一眼面色涨红的林建国和神情淡漠的林卫。
他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说道:“行了,都别在这嚷嚷了,像什么样子!开全院大会!咱们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清楚!”
“开全院大会”,这五个字一出口,院里看热闹的人们顿时兴奋起来。
不一会儿,院子中央就摆开了阵势。
三张八仙桌拼在一起,易中海当仁不让地坐在正中央。左手边是官迷二大爷刘海中,挺着个啤酒肚,一脸严肃。右手边是精于算计的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院里的住户们,自带小马扎,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俨然一场公开审判。
林家父子,自然成了“被告席”上的主角。
易中海端起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目光扫过全场,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放下茶缸,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建国啊,你来院里时间也不短了。咱们院讲究的是什么?是团结,是互助。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院子是大家的地方,你把木料堆在当院,影响了大家走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一开口,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先给林家定了性。
“还有,贾家嫂子,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咱们做邻居的,更应该多帮衬,多体谅。你这样,让邻里之间怎么看?”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敲打了林家,又安抚了贾张氏,还顺便彰显了自己“德高望重”的地位。
老实人林建国被他说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一个劲地点头:“一大爷说的是,是我的错,我马上就搬。”
“这就对了嘛。”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自己的权威得到了维护。
他正准备再说几句场面话,宣布散会。
就在这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等。”
林卫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
只见他神情淡漠,毫无惧色,迎着易中海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
“一大爷,既然是开会解决问题,那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易中海一愣,没想到这个半大孩子敢当众质询自己,脸色沉了下去:“你说。”
“第一个问题,”林卫的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传遍了整个院子,“您说院子是大家的地方,我想请问,‘大家’的范围是哪里?这块空地,属于公共区域,还是属于某一家?有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
这话一出,易中海顿时语塞。
院里私搭乱建,各家占各家的,哪有什么明确界定?全凭谁家横,谁家资格老。
不等他回答,林卫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
“第二个问题,我们是红星轧钢厂的职工,住的是厂里的福利分房。按照《红星轧钢厂职工宿舍管理条例》第三条第七款规定:‘职工应保持院落公共区域的整洁与通畅,大件物品临时堆放,不得超过四小时,且不得妨碍主要通道’。”
林卫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堆木料,又扫过贾张氏家的门口,声音陡然提高:
“我家的木料,从卸下到刚才,总共用时不到二十分钟。堆放的位置,距离中院的主要通道超过三米,距离贾家的门口,更是超过五米。请问,我们违反了条例的哪一条?”
轰!
林卫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谁能想到,一个屁大点的孩子,解决邻里纠纷,不讲人情,不讲辈分,而是直接跟你讲……法规?!
这玩意儿谁懂啊!
就连阎埠贵这个自诩文化人的三大爷,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从刚才的稳重,变得铁青!
他精心准备的一大套“人情世故”、“邻里团结”的说教,在林卫冰冷的“法规条例”面前,被砸得粉碎!
他想反驳,却发现无从下口。
因为林卫说的,是厂里的规矩!是白纸黑字的“新秩序”!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