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在可是实打实的给未来大佬“送炭”的机会，这不得把握住了？若是自己能提前和裴靖搭上关系，未来也能有机会更早促和裴靖辅佐赵玄。
虽说也不排除可能是重名，但不过就是一点她自己都不用的炭火而已，本来也是打算给的。真要是最好，不是就当积德了。
这么想着，霍锦安直接起身，穿好外衣，又让宝镜将她那件打了不少补丁的厚实披风拿出来。
这件披风还是去年冬天府上发冬衣时发给她的。
也是难为刘嬷嬷，能找来这种连下人都不愿意穿的破烂，打了一堆补丁不说，里面的棉花也都结块扎堆，根本起不了多少御寒作用。
霍锦安当时就让宝镜送到外面的制衣坊，将披风拆了重新缝制，掏光了里面的烂棉花，换上最新最好的，压了一层又一层，松软又保暖。披风罩却没有换。
宝镜便将披风拿过来边问：“姑娘这是要出去？送炭的话我去就行了，这夜晚风霜重，姑娘何苦自己跑一趟？”
霍锦安摇头：“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就去看看这位秀才公。对了，你去箱子里拿些笔墨纸张出来，一会一并送过去。”
读书人较大的花销都是在笔墨纸张上，都不便宜。
所以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读的，一些穷苦人，最基本的温饱还解决不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买那些填不饱肚子的东西？
宝镜找出一沓子纸张和两副笔墨。
霍锦安又去扒拉出几本书籍，让宝镜一起一并都用布包好，和那些烟炭一起放进大箩筐里，用小板车拉着去了西跨院。
这时候刘嬷嬷已经走了，只有裴靖还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衫跪在雪地里，怀里抱着几本几乎被翻烂卷边的书，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霍锦安走到裴靖身边站定，“裴秀才？”
裴靖像是一座雕像，好一会才有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快冻僵了，抬头的动作都十分缓慢。
那张脸已经瘦得有些脱相。
裴靖一手抱着书本一手撑着腿，艰难起身：“这位姑娘是……”
边上宝镜上前一步说：“这是我们家三姑娘。”
裴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对着霍锦安浅浅行了一礼，身形单薄，脊背挺直：“三姑娘。”
霍锦安挥了挥手，宝镜立即将身后的小板车拉到裴靖面前。
霍锦安：“这里有些烟炭，品质虽不好，但天寒地冻的，就先将就着用。”
裴靖看了一眼霍锦安身上都是补丁的披风，心中有了些猜测，神色略略放缓。
“多谢三姑娘，这些炭算我买的，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可以……”裴靖顿了一下，将怀中书本递上前，“可以用这些书本换。这些书虽然旧了些，但、但都是好书……”
霍锦安摇头：“不必如此，你应该要准备来年秋闱吧？书还要看，哪能抵押？反正我本来就用不了这么多炭，匀给你们些也无妨。另还有些用不上的笔墨纸张，秀才公若不嫌弃，就一并收下吧！”
说完也不给裴靖拒绝的机会，转身就带着宝镜离开。
裴靖看着筐里满满当当的炭和用布包着的纸张笔墨，抬眼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紧紧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