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抗拒，你的力量都是由心而生的。”道士说道。他缓缓地用手爬到了言笑声旁，光芒照耀得他的身体滋滋作响，他却不管不顾，直接将自己融入到了手杖中。
“好了，这下你的光就伤不到我了。”
言笑看到自己的手杖上面的木质变为了一节又一节的手臂，变成了杖身，而后，杖的顶端有一颗眼球四处乱转，而后看向自己，又稍微下移。
“快点说吧，灯似乎有些时限。”言笑看向自己的灯，它已越来越昏暗。
“那我挑重点说，其它以后有的是时间。”手杖发出了声音，“简而言之，道友，你被下过一道封印，你的七情被限制了。所以，你在抉择时不会被情绪所左右，这就是我胸有成竹的原因，也是我在没回复理智时一直念叨着你着相的原因。”
“怎么解决？”言笑终究确定了，封印的是情绪。
“解决？先不说我本来就解决不了，再说，道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封印为什么一定要解除？”
“你想整天看着什么东西都只有麻木一种状态吗？”言笑反问道。
“你至少需要弄清楚这封印的目的。你的力量来源于你的内心，所以，你的能力也连带着被封印了一大部份，若是你的能力太过诡异，以至于那个下了封印的人认为你无法掌控呢？”
“那他也应该站出来告诉我。”言笑看着昏暗的灯光，以及周围蠢蠢欲动的灵兽，“我还有许多的问题，需要下次再来问你了。”
……
“呼……”言笑起床，天色依旧昏暗，他借着微弱的月光，拿出身上的隐者牌，不论是灯，还是手杖，都变化了，尤其是手杖，上面属于道士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
他轻声坐在了书桌旁，看着窗外。月亮溶解在了黑夜中，那灿烂的星空中，似是有无数的眼眸盯着自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言笑回忆起这首童谣，与那些灵界中的灵兽对视着。
为什么呢？还有什么痛苦，是比自己蒙在鼓里快二十年，一直被这双能看见灵界的眼睛所折磨的痛苦更加难以承受的？
……
“最近有没有关于功曹学院的案件？”言笑在刚进调查局，便问前台。
前台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开始搜索电脑：“没有。”
王珊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不会报案？不可能，那会不会是学院那边出了什么事？言笑思索着，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句警报声。
“二十四小时情绪检测异常，禁止通行。”
“放我进去！我要报案！”门外歇斯底里的女声响起，除了逸散到自己眼前的恐惧不安之外，言笑还看见了三只伤痕累累的小人跑到了自己身边——是那“三不”的小人，但带有王珊的相貌特征，她们想要让自己过去看看。言笑急忙跑到大门，制止了想赶走她的保安。
眼前的女孩是王珊，但她此时披头散发，面容枯槁，还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王珊看到了赶过来的少年：“言笑？”
她突然跪在了言笑的身前：“帮帮我，帮帮我，我快受不了了，求求你了，老师，主任，妈妈，所有人，除了他全都认为我疯了。帮帮我……”
“能带她进来吗？她这个状态待在外面也不好。”言笑问保安。
“呃……不行啊，她现在情绪波动得这么大，进了调查局可能会引起一些变化的，到时候我要负责任的。”保安有些犹豫。
言笑知道局里地下就是一些研究室，还关着一些有危险性的异能者，所以调查局才一直要做情绪检测，一是防止自己这类队员失控，二是防止地下实验室有些存在与这种人产生共鸣。
“我担着，”木炎笑着从电梯里走出来，背后是好奇看着的沁炎和方圆，“言笑，带她来会议室吧。”
……
“言笑，”方圆拍了拍言笑的肩，“她怎么对你这么熟？”
“要不先问问你们抓我的时候动静闹得有多大？”吴富贵在一旁道，“虽然是因为他那时候技能开的特效比较炫酷。”
在会议室中，全员到齐的小队正在闲聊，而一旁，王珊在沙发上熟睡着，她似乎是太困了，一进会议室便睡着了。言笑看着自己的左手，那虚幻的三个小人也在自己的手臂上安睡着。
木炎也让她好好休息，先等着剩下的人赶来，再在她醒来前大致弄清楚她经历了什么。
“上次去功曹学院的时候遇到她了。”言笑简单地解释道，“而且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梦到她经历的事了。”
“如果真经历了什么，学院那边为什么没有反应？还得她自己找过来？”韩山问。一般如果发生什么怪力乱神的事，都是学院的管理层来跟局里特定的人沟通的，不需要学生自己来找调查局。
“因为学院认为这是王珊自己的心理问题。”沁炎从门外进来，“问过学院的主任了，他们说监控录像中除了王珊在乱跑，一切都正常。而且她一直说是有人来寻王本平的仇，所以学院认为她是无法接受父亲死去的事实，心理出现问题，没有报到局里。”
“唉，”木炎扶了扶眼镜，有些无奈，“就算有一定可能是异能者，他们应该是想把这件事冷处理，毕竟最高学府短时间内连续出现异能事件，学校也会落人口舌。”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去那边调查，他们会阻止我们？”言笑看着王珊道。
“会，因为局里没有立案的流程。”他看着言笑有些期待的眼神，“我这边呢……他们功曹是令狐老先生那一派的，我的面子不够用。”
“如果我拿灵界的知识跟他们交换呢？”言笑问木炎。
木炎似是有些惊讶：“你认为他们会相信？”
“他们不一定会相信，但一定会听。”言笑道。
“不愧是前功曹的高材生。”木炎笑了笑，“你有办法说服他们最好，不然就只能等了。”
几人正想继续讨论，却发现王珊醒来了。在沁炎的搀扶下，王珊颤颤巍巍走到了桌子旁。
“救救我，救救我。”王珊依旧只说着这样一句话。
熟悉的大悲咒响起，令女孩的心情稍微平复。于是言笑对王珊说：“尽量跟我们讲讲你的遭遇吧。”
王珊将言笑在梦里的遭遇说了一遍，而后……
“在楼梯的拐角处我遇到了梁捷，他把我送到了医务室，现在稍微相信我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那一天后主任就跟我说让我在家里冷静一会儿，我就停学到了现在。”王珊继续说，“可是我在家里，每天晚上睡觉，那个家伙都会一直缠着我。我已经连续做了四天噩梦了。”
女孩用着一种试探的眼神望向队伍众人：“你们，相信我吗？”
“不信也没关系的，可能就是我想太多了，我爸，我……”
“信。”言笑掷地有声的一个字打断了王珊的话。看着她的眼神由绝望转变为惊喜，那三只小人此刻也在自己的眼前跳着舞，言笑紧紧地捏住了拳头。
“那就想办法调查吧。”木炎微笑着，看了一眼言笑，而后走出了会议室，“我去找找看能不能立案，你们的话，先做好前期的准备工作。”
王珊在大家都不明说，自己说相信她也便是说明梦境与她的叙述完全一致。言笑听着周围四人开始讨论，嘴角似乎有了些弧度。
但是，王珊的眼神，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让言笑有些不舒服，他自己造成了那个惨剧，又跟罪魁祸首联合，还将女孩纳为信徒。女孩对着自己的仇人感恩戴德………恍惚间，周围的所有事物都长出了一张嘴，开始不断地耳语，又似乎在紧紧盯着自己。
“言笑？”沁炎打断了他的思考。
“什么事？”言笑问。
“你去找那群研究员可以吗？”沁炎再次重复。
“行。”言笑回答了一句，便起身想走出会议室。
“言笑。”王珊颤抖着叫住了他，看着言笑回头，她问，“我爸真的杀人了吗？”
“没有，那个幻觉是在骗你。”言笑回答道。
“那他做出了任何犯法的事吗？”王珊又问。
“我不清楚，但他的异能……”
“仅仅是异能者就会被抓捕，为什么？”
言笑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