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据点的铁皮房被暴雨砸得“咚咚”作响，唯一的灯泡用粗铁丝吊在房梁上，灯丝忽明忽暗，将墙上的投影地图照得斑驳陆离。林深蹲在地上，手里的激光笔在地图上划出刺眼的红痕，红色光点在三个闪烁的标记上反复停顿，映得他眼底一片凝重。“基因保险库藏在诺瓦总部地下三层，表面看装得跟联邦金库似的，其实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他顿了顿，激光笔重重戳在第一个标记上，“就三道防线，但每道都能要人命。”
“少他妈吹牛逼，赶紧说干货！”赵野正蹲在角落往炸药里塞基因引信，他的手指粗粝，布满老茧，却异常灵活地将细如发丝的引信缠在炸药芯上。男人啐了口唾沫，军靴碾过地上的碎木屑，“第一道防线咋破？别跟老子说要优基因者的虹膜，那玩意儿咱这儿可没有。”
林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调出一段监控画面。屏幕上，诺瓦总部地下三层的入口处，一扇三米高的合金门紧闭着，门把手上嵌着两个扫描器，一个闪着绿光（虹膜扫描），一个泛着蓝光（基因序列验证）。“基因识别门，双重验证。”他指尖在笔记本触控板上滑动，画面放大，扫描器旁的小字清晰可见——“仅对优基因者开放，原基因者验证即触发警报”。“我能黑进系统伪造优基因数据，但需要三分钟时间。这三分钟里，你们得把周围的巡逻机器人和守卫全部解决，不能让任何人靠近扫描器，否则信号一断，就得从头再来。”
赵野嗤笑一声，猛地拍了拍身边的改装爆破装置。那玩意儿由三个军用炸药包和一个基因感应器拼凑而成，外壳还焊着几根锋利的钢刺。“三分钟？够老子炸三个窟窿了！”他咧开嘴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激光网交给我，保证给你们开个大天窗。老子当年在联邦军工场干过，这玩意儿的线路图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卷细如钢丝的切割线，“这是钨丝熔断线，通上高压电，切激光网跟切豆腐似的。”
“最操蛋的是第三道。”林深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突然跳出密密麻麻的菱形金属疙瘩，每个都有拳头大小，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某种生物的鳞片。“基因感应雷，埋在保险库门前的走廊里，密密麻麻铺了二十米。”他调出一段测试视频，画面里，一只实验用的猴子踩在感应雷上，瞬间，金属疙瘩“咔哒”弹开，喷出淡绿色的雾气。猴子惨叫着倒下，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不到十秒就变成了一滩模糊的黏液。“这玩意儿能精准识别基因序列，优基因者踩上去没事，咱这原基因的……”他咽了口唾沫，“立马触发基因熔断程序，细胞直接被病毒酶分解，烂成泥，死得比外面的病毒感染者还难看。”
苏璃一直靠在墙角擦拭战术匕首，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听到这儿，她突然抬眼，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瞅向陈默：“你小子基因改了八百遍，白玲不是给你打了‘基因伪装剂’吗？能不能骗过去？”
陈默正蹲在地上给战术靴绑鞋带，闻言猛地抬头，耳根微微发红。他挠了挠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靴筒上的破洞，有点不确定：“白玲说那玩意儿能暂时把我的基因伪装成优基因，持续时间大概六个小时……但上次注射是三天前，我不知道过期没……”他突然攥紧鞋带，“要不我试试？反正死不了，最多疼一会儿。”
林深眼睛突然亮了，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身后的试剂箱。“有招了！”他扒拉过堆满药剂的箱子，里面的试管“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男人挑出三支不同颜色的药剂，一支淡蓝（基因激活剂），一支深红（能量补充液），一支银白（神经抑制剂），开始往针管里按比例兑药水。“我给你配支临时激活剂，能把伪装基因催到峰值，就算过期了也能顶俩小时。”他一边摇晃针管，一边抬头看陈默，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不过这感应雷的威力你也看到了，就算伪装成功，踩上去还是会触发轻微的神经电击，炸起来肯定疼，跟被烙铁烫似的，你扛得住不？”
“怕疼我就不跟你们来了！”陈默梗着脖子，胸脯挺得老高，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他指了指赵野胳膊上的伤疤，“赵野哥能替大家挡子弹，我就能扛雷区。再说了，我这基因锁不是白长的，上次被猎犬咬了都没事，这点疼算啥？”
赵野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陈默背上，力道大得让少年踉跄了一下。“好小子，有种！”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等这事了了，哥教你打枪，保准比你那爪子厉害。到时候咱组队去端了联邦的武器库，给原基因者争口气！”
苏璃最后点了遍装备，把磁暴手雷往每人手里塞了两个。这玩意儿通体漆黑，上面印着闪电标志，引爆后能产生十米范围的电磁脉冲，瘫痪所有电子设备。“凌晨三点行动，别迟到。”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冰，“林深破解基因锁时，夏小雨黑进监控系统，往东边的实验室放几只改造蟑螂，把巡逻队引过去；赵野炸完激光网，带两组人守在通风口外围接应，防止诺瓦的人包抄；我跟陈默护着林深进保险库，拿数据，炸服务器，五分钟内必须撤，谁也不准恋战。”
她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目光从赵野的伤疤、林深的眼镜、陈默的基因锁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墙上的联盟旗帜上。那旗帜是用旧床单染的，上面缝着歪歪扭扭的“平等”二字。“记住，咱不光是为自己玩命。”苏璃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穿云裂石的力量，“是为了贫民窟里那些等着被清除的老人孩子，为了不让陆沉舟把咱当垃圾踩在脚下！他不是说原基因者是进化废料吗？今晚咱就告诉他，废料也能炸了他的金窝！”
行动前一小时，据点里只剩下林深和陈默。林深坐在灯下配药，台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男人的手指稳定得惊人，哪怕外面传来警笛声，针管里的药剂也没晃出半滴。陈默蹲在旁边瞅着，鼻尖几乎要碰到试剂瓶，突然小声问：“深哥，咱能赢不？陆沉舟有那么多优基因者帮忙，还有病毒和基因武器……咱就这点人，这点破装备……”
林深把配好的药剂小心地封进针管，针管里的液体泛着淡淡的银光。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陈默，眼镜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科技本身没对错，错的是拿它分高低、杀人玩的混蛋。”他把针管递过去，指尖在少年手背上的基因锁上轻轻碰了碰，“咱不是跟基因斗，是跟那些自以为是的‘优等货’斗。而且咱有你，有能在雷区里护着大家的你，这就是最大的胜算。”
陈默攥紧针管，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莫名安心。他用力点头，眼里的迷茫被坚定取代。远处，诺瓦总部的灯火在雨幕中闪烁，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吞噬一切。而他们这队由叛徒（林深曾是诺瓦研究员）、老兵（赵野被联邦开除）、实验体（陈默）凑成的杂牌军，正攥紧手里的武器，等着凌晨三点的钟声——那是他们捅向巨兽心脏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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