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安静下来。我慢慢走上台,从包里掏出个透明文件袋。里面是专利局颁发的版权证书,日期比竞赛报名截止日早三天。
林小满突然笑了。她伸手来抢证书,指甲在塑料袋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侧身避开,她扑空时耳钉勾住了我的衣领。
咔嗒一声轻响。耳钉的钻石底座脱落,露出里面的微型存储卡——那是前世她用来偷拍我试卷的同款设备。
评委主席捡起存储卡时手在抖。插入读卡器后,大屏幕上跳出十几张照片,全是偷拍的竞赛试卷。最后一张是陈昊的微信聊天截图:【我爸打点好了,放心抄】。
礼堂后门传来骚动。两名警察站在门口,正和林董事长说着什么。他西装口袋里的支票本露出一角,最上面那张的金额栏还没填完。
林小满突然安静下来。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摸向耳垂——那里只剩下个渗血的耳洞。她指尖沾了血,在裙摆上抹出长长的红痕。
原来你一直记得。她声音轻得像耳语。
我摘下胸前的校牌。背面刻着去年的日期,那天她被保送清华的通知刚下来,而我正在教务处写检讨。
闪光灯再次亮起时,她抬手挡脸。腕内侧有道新鲜的抓痕,是刚才扯耳钉时自己弄的。血珠顺着她手腕往下淌,滴在散落的论文上,正好淹没了那个伪造的签名。
血色在论文扉页缓缓晕染开来,如同一朵妖冶的恶之花肆意绽放。就在这时,礼堂内所有灯光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让众人皆是一怔。
林小满身形猛地一晃,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她脚上的高跟鞋不慎踩在满地的碎玻璃上,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命运奏响的悲怆序曲。她的父亲见状,神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台,粗暴地拽住她的胳膊。慌乱之中,他的西装袖口蹭到了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深蓝色的布料瞬间洇出一片紫黑,宛如一幅恐怖的抽象画。
我微微俯身,轻轻捡起那颗从某个地方脱落的钻石。在钻石底座的内侧,我清晰地看到刻着“tinyCam”的商标。这个商标,与前世林小满从教务处偷来的监控设备上的牌子一模一样,仿佛是命运埋下的一个隐秘伏笔。
“莫言同学……”评委主席面带关切,将话筒递了过来。我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平静,把钻石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警察走上前来,接过证物袋时,林董事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那咳嗽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嘴,手帕上瞬间沾上了几点鲜红的血迹,宛如点点红梅,在洁白的手帕上显得格外惊心。
走出礼堂时,天空不知何时已飘起了细雨。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地洒落,打在身上凉飕飕的。我没有撑伞,任凭雨水肆意地冲刷着,仿佛这样就能洗掉袖口那令人作呕的血渍,洗掉心中所有的阴霾。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宛如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张老师静静地坐在后排,膝盖上摊开着今天的财经日报。报纸上的股票走势图被他用红笔圈了好几处,那些被圈出的地方,无一例外全是与林氏药业关联的企业,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图书馆三楼的灯光昏暗而朦胧,像是被一层薄纱所笼罩。我坐在经济学书架后面,静静地观察着林董事长。他坐在电脑前,手指疯狂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不断刷新着股价。他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曾经象征着爱情与承诺的婚戒不见了,只留下一圈苍白的戒痕,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逝去的往事。
“这支科技股很有潜力。”我故意提高音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他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
“特别是下周的新药审批。”我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那本《证券分析》,书页在指尖哗啦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伴奏,“听说临床试验数据有问题?”
林董事长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转过身来。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宛如一张细密的血网,西装领带歪到一边,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我缓缓合上书,露出夹在里面的文件——那是药监局内部流出的审查意见稿,日期赫然写着明天。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咆哮着朝我冲了过来。在慌乱之中,他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咖啡液体如瀑布般泼在文件上,遇水显影的红色“驳回”二字慢慢浮现出来,如同两把锋利的匕首,直刺他的心脏。
“你是谁?”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一般,仿佛被砂纸磨过。
我指了指他电脑屏幕。屏幕上,林氏药业的股价开始疯狂跳水,分时线像悬崖般垂直下跌,仿佛是自由落体运动,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十几条预警信息,如同催命符一般。
“张顾问来电”的提示闪了三次。第四次时,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免提里传出一阵咆哮声:“证监会来查账了!你女儿干的好事!”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雨点如冰雹般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林董事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椅子上,领带夹“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走上前去,捡起领带夹看了看,背面刻着“林陈联姻”和明天的日期,那原本象征着美好未来的字样,此刻却显得如此讽刺。
“对了。”我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贵公司质押的股票,爆仓价是17.3元吧?”
他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窗外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他西装内袋露出的机票——今晚最后一班飞往新加坡的航班。那机票,仿佛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电梯门缓缓关到一半时,我听见重物倒地的闷响,仿佛是命运的重锤落下。保安们惊慌失措地冲过去,而我则按下了手机发送键。三分钟前拍的照片已经传到监管部门的举报平台,画面里是林董事长电脑上的内幕交易记录,那是他罪恶的证据。
一楼大厅的电视正在播报突发新闻。林氏药业股价跌停的红色数字格外刺眼,在屏幕下方,滚动播放着张老师接受采访的画面。他对着镜头举起U盘,神情严肃而坚定,身后是教育局的徽章,那徽章在灯光下闪耀着正义的光芒。
雨幕中,陈昊的跑车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急刹在图书馆门口。他冲进大厅时,正好看见他父亲被带进警车的背影。那背影,显得如此孤独和无助。手机从他指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屏幕上是他刚收到的银行通知——所有账户已被冻结。那通知,如同一张冰冷的判决书,宣告着他的世界已经崩塌。
我撑开伞走进雨里,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脚步声。水洼映出图书馆顶楼的窗户,林董事长正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他右手无力地垂下来,腕表表盘在闪电中反射出最后一道光,永远停在了8点15分。
前世这个时间,他刚签完林小满的保送确认书,那是他为自己女儿铺就的一条看似光明的道路,却没想到最终将整个家族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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