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调戏公主:被发配边疆称王了 > 009章,黑旗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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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脸来了。

没带千军万马,就一个人,一条瘸腿,一柄磨亮的树枝拐杖。但他往那洼地里一站,那股子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浸到骨子里的沉静和血腥味儿,比秃鹫那虚张声势的凶悍更压人。

他先没看人,看的是地。

浑浊的独眼扫过洼地入口狭窄处苏宸堆的那几根歪斜的断木朽木,又扫过被血浸透、冻得硬邦邦的泥雪地面,最后落在那口冒着寒气的黑石井上。他拄着拐,一瘸一拐地绕着洼地边缘走了一圈,用拐杖尖戳戳这里,点点那里,偶尔停下来,对着某个坍塌巨石形成的天然死角或视野开阔处,沉默地看上一会儿。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只有拐杖点在冻土上笃笃的轻响,和风雪刮过断墙的呜咽。

苏宸靠坐在井台边,闭着眼,意识沉入系统,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体力。劣质金疮药的药力混合着【铁血战躯】的暖流,在左肩骨裂处和撕裂的伤口里缓慢作用着,钝痛和麻痒交织,像无数蚂蚁在啃噬。他一边忍受着,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那卷【基础练兵手册(残篇)】的内容,结合自己前世特工小队作战的经验,飞快地推演、补充、修正。

疤脸终于转完了。他走到洼地中央,离苏宸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浑浊的独眼看向苏宸扔给他的那卷破烂皮卷,又看了看地上那三个用秃鹫血写就的、铁画银钩的“黑旗营”。

“地方,凑合。”疤脸开口了,声音依旧沙哑得像砂纸磨铁,“能守。但还不够硬。”他抬拐指了指入口那堆简陋的路障,“那玩意儿,挡不住饿疯了的狗。”

苏宸睁开眼,冰寒的目光看向他:“怎么硬?”

“人。”疤脸言简意赅,独眼扫过洼地外那些在风雪和窝棚阴影里蠕动的身影,“得有人。听号令的活人。”

“我知道。”苏宸声音低沉,“外面那些,乌合之众,蛆虫。”

“蛆虫饿极了,也能啃死人。”疤脸面无表情,“但蛆虫,也能炼成刀。”他用拐杖点了点地上那卷皮卷,“这上面的东西,太糙。边军娃娃兵练的玩意儿。”

“你会更好的?”苏宸眼神锐利。

疤脸那只浑浊的独眼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遥远而血腥的画面。“在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法子,比这卷破皮子,管用。”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给老子几个人,三天。三天后,给你个能站稳的架子。”

苏宸盯着疤脸那张布满风霜和刀疤的脸。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笃定。这是一个用命换经验的老兵,他的价值,或许远超想象。

“你要几个?”苏宸问。

“先五个。”疤脸伸出粗糙、布满老茧的五根手指,“不能是废物。得是还有口气、没烂透、能拿得动棍子的。”

“灰鼠!”苏宸朝着洼地入口阴影处低喝一声。

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堆坍塌的碎石后面溜了出来,动作轻快得像只真正的耗子。正是之前被苏宸收服的少年“灰鼠”。他脸上还带着菜色,但眼睛贼亮,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老大!”灰鼠小跑到苏宸面前,讨好地笑着,目光敬畏地扫过旁边沉默如石的疤脸。

“疤脸要人。五个。”苏宸指了指疤脸,“你去找。记住,要还能喘气的,骨头没软的。告诉他们,”苏宸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味道,“跟老子混,一天一顿干的!守老子的规矩!不听号令,乱伸手的…”他目光扫过地上秃鹫那具巨大的、已经开始僵硬的尸体,意思不言而喻。

灰鼠一个激灵,小脸绷紧:“明白!老大!保证给您挑利索的!”说完,一溜烟又钻进阴影里,消失不见。

洼地里重新陷入沉寂。只有风雪呜咽。

疤脸没再说话,拄着拐走到井台边,拿起那个破桶,又打了小半桶混着冰碴的井水。这次他没喝,而是从他那件脏污得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袍里,摸索出一小块黑乎乎、粗糙得如同砂石的肥皂(或许是皂角混合草木灰做的),开始就着冰冷的井水,用力搓洗他那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洗得很慢,很仔细,连指缝都不放过。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苏宸默默看着。他知道,这是老兵的习惯。在战场上,干净的手,有时候能决定你能不能活到下一场厮杀。

灰鼠的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洼地入口就传来了畏缩的脚步声。

灰鼠带着五个人回来了。

五个…勉强能称之为“人”的男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裹着破烂不堪、勉强遮体的布片或兽皮,在风雪中瑟瑟发抖。眼神里混杂着麻木、恐惧、一丝被食物诱惑的贪婪,还有深深的、对这片刚死了四个人的血腥之地的畏惧。他们站在入口处,看着地上暗红的冰坨和秃鹫那巨大的尸骸,腿肚子都在打颤,不敢再往前一步。

疤脸终于洗完了手。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五个人面前。浑浊的独眼像冰冷的探针,挨个在他们脸上、身上扫过。那目光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皮囊直达骨髓的审视,沉重得让那五人几乎喘不过气。

“名字。”疤脸开口,声音不大,却像石头砸在冰面上。

五个人一阵骚动,畏畏缩缩地报出了名号,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二狗…”“铁蛋…”“老蔫…”“柱子…”“石头…”

“以前干什么的?”疤脸又问。

“逃…逃荒的…”

“打铁的…铺子没了…”

“种地的…地被老爷收了…”

“给商队赶过车…”

“在…在城里掏过粪…”

疤脸的独眼在报“掏粪”的那个叫“石头”的矮壮汉子身上停留了一瞬。那汉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疤脸没再问。他拄着拐,后退几步,站定。浑浊的独眼扫过这五个站都站不直、眼神飘忽的“兵”,又扫了一眼旁边井台边闭目养神、却如同沉睡凶兽般的苏宸。

“立正!”疤脸猛地一声低吼!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寂静的空气里!

那五人浑身一哆嗦,茫然地看向疤脸,不明白什么意思。

疤脸脸上那道巨大的疤痕似乎扭曲了一下。他没有解释,手中的拐杖突然闪电般挥出!

啪!啪!啪!

拐杖带着破风声,精准狠辣地抽在反应最慢的“老蔫”和“柱子”的腿弯处!

“啊!”“哎哟!”两人痛呼一声,腿一软,差点跪倒。

“腿并拢!脚跟靠齐!挺胸!抬头!目视前方!”疤脸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一个字一个字砸出来,伴随着拐杖毫不留情的抽打!“肩膀塌着等死吗?!脖子缩着当王八?!眼睛乱瞟想找阎王爷报到?!”

啪!啪!啪!

拐杖雨点般落在五人身上!抽在塌陷的肩头,抽在佝偻的后背,抽在乱瞟的眼睛旁边!力道不重,但抽在皮肉上的脆响和火辣辣的痛楚,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五人被打得嗷嗷乱叫,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躲,但在疤脸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拐杖和冰冷的眼神逼迫下,下意识地、笨拙地模仿着疤脸口中那些陌生的词汇动作。

“腿!并拢!”

“脚跟!靠齐!”

“胸!挺起来!你他妈是娘们儿吗?!”

“头抬起来!看前面!地上有金子还是你爹的坟?!”

粗暴的呵斥和拐杖的抽打声,在血腥弥漫的洼地里回荡。五人被打得龇牙咧嘴,眼泪鼻涕横流,却在那股无形的、老兵身上散发出的铁血威压下,一点点、极其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麻木的眼神里,除了痛苦和畏惧,终于被强行逼出了一丝…服从的本能?

苏宸依旧闭着眼,仿佛对近在咫尺的喝骂抽打充耳不闻。但他的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丝更深的弧度。他听到了骨头被强行掰正的声音,听到了麻木血液重新奔流的嘶吼。

疤脸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五个虽然依旧歪歪扭扭、但总算勉强站成一条线、目光被迫聚焦在前方一点的“兵”,他那张疤痕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独眼深处,却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近乎于“满意”的微光闪过。

“记住你们现在的样子!”疤脸的声音依旧冰冷沙哑,“记住这疼!在黑石城,站不直,就是第一个死的!听不清号令,就是给人送肉的!”

他顿了顿,拐杖指向地上那三个血字。

“以后,你们叫‘黑旗营’!”

“老子叫疤脸!”

“他是苏宸!”拐杖指向井台边闭目养神的苏宸,“是这黑旗营的旗!是你们的头!听他的号令!守他的规矩!”

“听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如同炸雷!

五人浑身一激灵,被疤脸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参差不齐地嘶吼出来:

“明…明白!”

“明白!”

声音嘶哑,带着恐惧和茫然,却总算有了点人声。

疤脸没再说话,拄着拐,转身走向洼地一侧相对避风的断墙下,靠着冰冷的石头坐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番疾风骤雨般的操练,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洼地里,只剩下五个新兵僵硬地站在风雪中,努力维持着那别扭的姿势,身体还在因为疼痛和寒冷微微颤抖。他们偷偷看向井台边那道沉默如山的身影,又敬畏地瞄了一眼断墙下闭目养神的老兵,最后目光落在地上那三个血淋淋的大字上。

黑旗营…

这三个字,第一次,带着滚烫的疼痛和冰冷的恐惧,狠狠烙进了他们的意识深处。

风雪更急了,卷过断墙的破洞,发出尖锐的哨音。洼地入口,灰鼠瘦小的身影又溜了回来,凑到苏宸耳边,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了几句什么。他的小脸上带着一丝紧张。

苏宸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冰寒的眼底深处,一丝厉芒闪过。

“血狼帮…坐不住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冷得像井底的寒冰。

黑旗营的旗杆,刚刚插进这黑石城的冻土。

豺狼的獠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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