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国,白宫,最高战略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坐着一群自由国最有权势的人。
但此刻,他们的脸色,比窗外的阴天还要难看。
全息投影中,正循环播放着那段足以载入史册的录像,三台代表着人类工业结晶的刑天机甲,如何在十秒之内,被一条银色巨龙摧枯拉朽般撕成碎片。
“咳。”
坐在主位上的普川,用一声干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他那标志性的金色头发显得有些杂乱,眼神里是罕见的凝重。
“各位,都看到了。”他的声音沙哑,环视着众人,“对于我们龙国的这次协同作战测试,有什么看法?”
无人应声。
“怎么,都哑巴了?”普川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火气,“国防部?中情局?还是你们,研究部的天才们?”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研究部部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总统先生,各位将军,我认为大家不必过分恐慌。根据我们的模型推演,即将入侵的巨兽,其体型高度普遍将在三百米以上,甚至更高。”
他顿了顿,指着画面中定格的秦渊。
“而这条龙,充其量不过百米。在真正的巨兽面前,他不过是一条稍微强壮点的宠物蛇,一条稍微会发光的泥鳅。他能打败龙国的玩具,不代表他能成为战场的主宰。”
这番话让在场不少人的脸色稍稍缓和。
“那么,你的意思是?”普川追问。
研究部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对未知的贪婪与渴望。
“我的意思是,这条龙本身,才是我们最大的机遇。他的鳞甲材质,他的能量输出方式……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他看向军方的代表,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所以,问题不在于他是不是威胁。问题是——我们,有没有办法,把他从龙国人手里抢过来,让他躺在我们的解剖台上?”
一个坐在长桌末端,肩上扛着四颗将星的男人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正是自由国军部的最高代表,霍克将军。
“博士,你似乎忘了最关键的一点。”
“那条龙,现在在龙国,想把他弄到我们的解剖台上,就意味着要先从龙国的舰队和空军头顶上飞过去。”
普川总统眉头紧锁。
“霍克,你的意思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泰坦,也对付不了那条龙?”
“总统先生,您误会了。”霍克将军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绝对自信的弧度。
“泰坦机甲,高一百五十米,由一座微型核反应堆直接供能,无论是装甲厚度还是火力输出,都远超龙国那些需要充电的破铜烂铁。”
“真要对上,我敢保证,不出三分钟,泰坦就能把那条小龙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地碾碎!”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一松,不少人长出了一口气。
霍克话锋一转,声音重新变得沉重。
普川总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他沉默了片刻,随即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
“既然不能直接动手,就只能威慑龙哥了,就在刚才,霓虹国发来紧急照会,他们愿意用他们储备的大量核资源,换取我们的一台泰坦机甲。”
“哈!”霍克将军再次嗤笑出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霓虹国那群废物?他们连像样的驾驶员都凑不齐,就算把泰坦送给他们,恐怕连走路都走不稳,更别提去对抗那条龙了。”
“没错,一群只懂得鞠躬和道歉的家伙,还妄想驾驭神明之力?”
会议室内响起一片哄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普川总统抬起手,轻轻下压,制止了众人的嘲讽。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各位,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们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呢?把一台泰坦放到霓虹国,就像是楔入龙国家门口的一枚钉子,既能时刻威慑那条龙,又能牵制住他们大部分的海空力量。”
众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总统先生,您想得真是深远!”
普川得意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摊开。
“反正,驾驶机甲的还是我们的人。我们想让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就得什么时候回来。霓虹国那点可怜的自卫队,难道还敢阻拦不成?”
“高瞻远瞩!”
“总统英明!”、
在一片恭维声中,普川总统挥了挥手,一锤定音。
“那就这么定了。回复霓虹国,我们同意他们的请求。让军部准备一下,最迟今晚,泰坦就要出现在东方的天空!”
另一边,龙国,京都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心电监护仪发出单调而平稳的“滴滴”声。
陈清河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鼻腔里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如纸。
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蜡像。
病床周围,围满了人。
苏筱和杰克站在最前面,两人的脸色憔悴。
陈清河平日里最得意的几个学生也都赶来了,一个个眼圈泛红,大气都不敢出。
梁国栋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角落,连军装外套的纽扣都忘了扣好。
军部还有一堆紧急事务等着他处理,但他此刻却完全没了心思,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这位几十年交情的老友,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苏筱的身体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她已经守了整整一夜,精神和体力都已濒临极限。
杰克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扶了她一把,声音压得很低。
“去旁边的休息室眯一会儿吧,你这样下去,老师还没醒,你先倒了。”
苏筱点了点头,嘴唇翕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她知道杰克说得对,自己的状态确实很差。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老师,强撑着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动。
只见病床上,陈清河那紧闭许久的眼皮,竟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老师!”
“院长醒了!”
“快!快去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