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嫁接？”梁国栋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人的意识，去控制别的生物？”
他瞬间想到了关键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那些入侵的巨兽呢？我们是不是可以……”
“理论上，可以。”
陈清河打断了他的狂想，神情再度变得凝重。
“但是，这项技术有着巨大的弊端。首先，它对操控者的意志力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被宿主体内残留的野性本能反噬，沦为真正的野兽。其次……”
他指了指那头依旧保持着军礼姿势的老虎。
“宿主毕竟已经死亡，我们只是通过生物电流强行刺激它的神经和肌肉。这具躯体是靠着体内残存的生物活性在运作，像一块电池，最多使用三天。”
梁国栋眼中的狂热渐渐冷却，但随即又被另一种亢奋所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梁国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回荡，他一把搂住陈清河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
“好！好啊！老陈，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走！今天我请客，不醉不归！”
陈清河被他晃得差点散架，连忙摆手挣脱开。
“不了，不了。”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最近连着几宿没合眼，工作量太大了，这副老骨头，快撑不住了。酒，等下次吧。”
梁国栋无奈地松开了手。
“行，行，你最大，听你的。等你休息好了，这顿庆功酒，你跑不了！”
话音未落，他却见陈清河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身子猛地一晃，眼前发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老陈！”梁国栋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入手的分量轻得吓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研究服，他几乎能摸到那嶙峋的骨骼。
“没事……没事……”陈清河靠在梁国栋坚实的臂膀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老毛病了，有点低血糖……让我缓缓就好。”
梁国栋哪还信他这套说辞，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直接半扶半抱着他往外走，嘴里不容置喙地低吼。
“还缓缓？你当自己是铁打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必须给我做个全身检查！”
望着老友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清醒的眼睛，梁国栋心中五味杂陈。
……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北海钢铁平台。
“嘶——”
高压水枪喷射出的巨型水柱，如同驯服的瀑布，不断冲刷着秦渊银亮的龙躯。
那些被封装在特制容器里的核废料，在水流的裹挟下，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能量洪流，被他贪婪地吞入腹中。
【进化点 27】
【进化点 33】
系统面板上的数字在缓慢而坚定地跳动着，距离下一次蜕变仅有一步之遥。
进食的快感本应让他愉悦，但秦渊那颗属于人类的心，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杂音。
那是一种极力压抑着的、细微的抽泣声。
他吞噬的动作一顿，那颗足以让任何巨轮倾覆的巨大龙首缓缓转动，熔金般的竖瞳，精准地锁定在了平台边缘那个娇小的身影上。
苏筱背对着他，肩膀正无法抑制地轻轻耸动。
秦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双金色竖瞳里的探寻意味，却比任何语言都更加直白。
“我没事。”苏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慌忙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把脸，转过身来，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龙哥，你继续，不用管我。”
鼻腔中喷出一道灼热的气流，卷起一阵小型旋风，将苏筱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苏筱的眼圈一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刚刚看到内部简报，我的老师陈清河，他因为过度劳累，晕倒在实验室了。”
她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都怪我，研究院现在正是最缺人手的时候，后续数据还需要整理分析，我本该在他身边帮忙的，可我却……”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无力。
秦渊静静地看着她，巨大的龙首微微低下。
下一秒，一股磅礴浩瀚、却又无比清晰的意念洪流，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回去吧。】
【我吃完这顿就睡了。】
“可是……你的安全……”她下意识地反驳，心中满是犹豫。
她既担心老师的身体，又放不下眼前这条关乎人类未来的神龙。
秦渊没有再用神识“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极其轻柔地，将那颗覆盖着冰冷银色鳞甲的巨大头颅，朝她的方向探了过来，用下颌轻轻地、温柔地推了推她的肩膀。
那是一个催促的动作，却又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冰冷的鳞甲贴着她的身体，却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焦躁与不安。
在绝对的力量与超凡的智慧面前，人类的坚持显得如此渺小。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立刻向最高指挥部申请，他们会批准的。”
见她终于妥协，秦渊满意地收回了头颅，巨大的身躯开始缓缓蜷缩，盘踞在平台的中央，如同一座即将陷入沉睡的银色山峦。
这次进化过后，便是应龙之姿了吧。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深处。
届时，或许就能真正潜入地心，去看看那颗星球的“心脏”了。
先前那道看似毁天灭地的龙息，其实能量驳杂，威力有限。
核能虽好，但终究是外物。
若是能将整个地心岩浆的无穷热能化为己用，喷吐出的龙息，恐怕就不是击毁机甲那么简单了，而是瞬间将其熔化成一滩铁水。
思绪流转间，磅礴的能量开始在体内奔涌、冲刷、重组。
秦渊的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沉寂的进化蛰伏。
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苏筱最后望了一眼那座沉寂的“银山”，转身登上了悬梯。
“龙哥睡着了。”她对着通讯器，“开启最高级别监控，任何能量波动异常，哪怕只是轻微的肌肉抽搐，都要在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苏组长！”
直升机拔地而起，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