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的山雾还没散尽，李智站在洞口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结丹后的灵力在体内流转，像条温顺的银蛇，每一次吐纳都能带起周围稀薄的灵气，在他指尖凝成细小的光点。石床上的丹炉余温未散，残留着灵草燃烧后的清苦香气，与洞外潮湿的泥土味混在一起，有种奇异的安宁。
他摸出那块断裂的玉佩，碎玉的断口已经被灵力彻底抚平，此刻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白光，贴在掌心像块温热的活物。结丹期的灵识比筑基时扩展了十倍，能清晰“看”到山脚下农户家的鸡正扑腾着翅膀，能“听”到三公里外溪流冲击岩石的声响。这种掌控感让他踏实，仿佛整个世界都成了掌中的沙盘。
“该回去了。”
李智轻声说，指尖在洞口的石壁上轻轻一点。灵力顺着岩石蔓延，瞬间抹去了聚灵阵的痕迹，那些被灵力滋养得格外青翠的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枯黄，与周围的荒草融为一体。他纵身跃起，衣袂在山风中划出道淡青色的弧线，脚下的碎石被灵力托起，悄无声息地落回原处。
御剑飞行在云层里时，龙城的轮廓像浸在墨水里的宣纸，渐渐晕染开来。李智低头看见智微科技的写字楼，顶层的灯光还亮着，想必林薇又在加班。他放缓速度，灵识穿透玻璃幕墙，“望”见她正趴在办公桌上打盹，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代码。
丹田处的灵力微微发烫，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下。李智突然皱起眉，灵识往林家别墅的方向延伸——林德民的房间里一片安静，呼吸平稳，安详地躺在床上，林母正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连成条不断的线，落在银盘里发出细碎的声响。没有异常。
可那份心悸越来越清晰，像根细针在太阳穴里钻。李智调转方向，灵识如蛛网般撒开，覆盖了龙城的大街小巷。当灵识扫过城东那片待拆迁的旧工业区时，突然撞上一股冰冷的恶意——那是种混合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藏在废弃厂房的阴影里，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有意思。”
李智的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他能“看”到那间破败的车间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趴在生锈的铁架上，手里握着把改装过的狙击枪，枪管上缠着消音器，枪口对着唯一的出口，那里是李智回出租屋的必经之路。
男人的呼吸平稳得不像活人，手指搭在扳机上纹丝不动，瞳孔里映着瞄准镜里的景象。灵识探入他的记忆碎片，李智看到了巴黎的雨夜、纽约的摩天楼、东京的樱花——这是个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号的杀手，代号“夜莺”，据说从没有活口能描述他的长相。
“顾明轩倒是舍得下本钱。”
李智冷笑，灵力在体内微微震荡。他能“读”到杀手脑海里的指令：
“目标李智，眉心一枪，现场不留痕迹，报酬一千万美金。”
一千万美金买一条命，顾明轩的恨意果然比想象中更深。李智调整方向，朝着旧工业区飞去。风从耳边掠过，带着远处垃圾场的酸腐味，可他心里却异常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筑基期时或许还要忌惮子弹的速度，可结丹期的灵力足以形成无形的屏障，别说是狙击枪，就算是火箭炮，也未必能伤他分毫。
他落在工业区外的老槐树上，树叶簌簌作响。灵识再次铺开，确认杀手周围没有埋伏，只有三个负责接应的黑衣人守在两公里外的货车里，正低头刷着手机。李智跃下树干，皮鞋踩在满地的碎玻璃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车间的铁门虚掩着，生锈的合页在风里吱呀作响。李智故意加重脚步，让皮鞋碾过碎石子，发出“咔嚓”的轻响。狙击镜后的杀手眼睛微微一眯，手指扣紧了扳机，十字准星稳稳地锁住了那个从夜色里走来的身影。
“就是现在。”
杀手在心里默念，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看到目标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走路的姿势挺拔得像棵松——完全不像一个会被一千万美金悬赏的人物，倒像个刚下班的普通工人。
可职业素养让他没有犹豫。食指猛地发力，子弹带着破风的尖啸，从消音器里窜出，朝着李智的眉心飞去！
李智的灵识清晰地“抓”住了子弹的轨迹，黄铜弹头在路灯的光里泛着冷光，旋转着逼近。他甚至能看到弹头上的膛线痕迹，像圈丑陋的蛇鳞。丹田处的灵力瞬间爆发，在周身形成层淡青色的护罩，肉眼难辨，却坚如磐石。
“叮！”
一声轻响，像硬币掉在钢板上。子弹在距离李智眉心三十厘米的地方猛地停滞，弹头撞上灵力护罩，瞬间被弹飞出去，擦着他的耳边钉进身后的铁皮柜，溅起一串火星。他又连着开了一枪，还是同样的效果。
狙击镜后的杀手瞳孔骤缩，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从业十五年，从没见过子弹会凭空停下！手指再次扣动扳机，连开三枪，分别瞄准李智的胸口、咽喉、膝盖——这是他压箱底的“阎罗三点”，就算是穿着防弹衣的特种兵，也绝无幸免可能。
可三发子弹都在同一距离被弹开，弹头撞在铁皮柜和水泥地上，发出密集的脆响，像场诡异的金属雨。
“不可能……”
杀手的呼吸终于乱了，手忙脚乱地换弹匣。就在这时，眼前的目标突然消失，像被晨光蒸发的露水。他猛地转身，枪口才抬到一半，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他胸口发闷，膝盖一软“噗通”跪在地上，狙击枪“哐当”掉在地上。
李智站在他身后，指尖凝着丝淡青色的灵力，正抵在他的后心。灵识顺着指尖探入，像条冰冷的蛇钻进杀手的脑海，那些血腥的记忆、诡异的暗杀手法、雇主的信息……都被一一“读”取。
“顾明轩派你来的。”
李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给了你一千万，让你杀我。”
杀手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只要对方指尖稍一用力，自己的心脏就会像被捏碎的鸡蛋。
“你是谁……”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李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惊恐的眼睛。灵识扫过他记忆里那些被杀害的无辜者，灵力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他想起在修仙界斩过的那些邪魔，想起他们临死前也是这样的眼神——恐惧，却毫无悔意。
“既然喜欢杀人……”
李智的指尖在他眉心轻轻一点，淡青色的灵力瞬间涌入，像根烧红的针，精准地摧毁了他大脑中负责逻辑与记忆的区域。
杀手的瞳孔骤然涣散，嘴角慢慢咧开，流下一串晶莹的口水。他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像个拿到糖果的傻子，伸手去抓地上的枪，却把枪管当成了玩具，抱在怀里蹭来蹭去。
李智转身走出那座废旧车间，晨光穿过布满弹孔的铁皮屋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能“听”到两公里外的货车正在启动，那些接应的人大概是觉得不对劲，想提前跑路。但他没兴趣追，几个小喽啰而已，翻不起什么浪。
走到巷口时，李智摸出手机给林薇发消息：
“晚上早点下班，我带了西城的特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他抬头望向顾氏集团的方向。阳光已经驱散了晨雾，那栋摩天楼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把插在龙城心脏上的刀。
“游戏该结束了。”
李智轻声说，灵力在脚下卷起一阵旋风，吹得巷口的垃圾袋哗哗作响。结丹期的灵力不仅能护身，更能轻易摧毁那些看似坚固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神智，比如一家公司的根基。
他朝着智微科技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像个刚从乡下探亲回来的普通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掌心的玉佩有多烫，丹田处的灵力有多汹涌，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那么，接下来李智又会去干嘛呢？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