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春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前几天还料峭的寒风，转眼间就被暖洋洋的春光取代。驾校的训练场上，新抽芽的柳树垂着嫩绿的枝条，微风拂过，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场地边缘的野花开得正盛，粉白的、鹅黄的小花瓣沾着晨露，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李智站在一辆白色轿车旁，眼神里带着点新奇和局促。这不是什么光鲜的新车，车身上还留着几处浅浅的划痕，车门把手一拉就发出“吱呀”的轻响——这是林薇特意为他选的教学车，一辆五年车龄的二手自动挡，据说当年落地不到十万，如今在二手车市场里堪称“性价比之王”。
“特意给你挑的自动挡，”林薇绕到驾驶座旁，手里转着车钥匙，米白色风衣的下摆被风掀起一角，“手动挡太难，怕你一开始就打退堂鼓。”她今天没带那个小小的方向盘模型，转而拍了拍车门，“这车皮实，磕磕碰碰不心疼，你放心练。”
李智拉了拉新买的衬衫，浅灰色的布料被阳光晒得暧暖的，领口浆洗后挺得硌脖子。这是他用搬砖攒的钱买的，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学车，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盯着车标看了半天，小声问：
“自动挡……是不是就不用踩离合了？”
“聪明。”林薇笑着打开副驾驶车门，“就挂D挡往前走，R挡倒车，P挡停车，简单吧？”
她坐进车里，座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显然有些年头了。仪表盘上的油量指示灯闪了闪，她习以为常地拍了拍仪表台：
“老毛病，油是满的，不用管它。”
李智坐进驾驶座，真皮座椅的边缘有些磨损，露出底下浅棕色的海绵。他握紧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体内的灵力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紧张，在丹田处微微躁动，连带着座椅都好像跟着轻轻震颤了一下。
“先调座椅，”林薇系好安全带，侧身帮他拉了拉座椅底下的调节杆，“脚能踩到踏板，手能轻松握方向盘就行。”她的发丝扫过李智的耳廓，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让他的耳朵瞬间热了起来。
引擎发动的声音有点沙哑，“突突”两声才平稳下来。林薇耐心讲解：“起步就挂D挡，松手刹，轻踩油门就行，记住别猛踩，这老车提速快，容易窜。”
李智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右手松开手刹，小心翼翼地将挡杆推入D挡。他盯着前方的跑道，因为灵力充沛，右脚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车子“嗷”一声往前窜了半米，吓得旁边路过的教练车赶紧鸣笛。
“松油门！松油门！”林薇急忙喊道，手已经按在了副驾的刹车上。
李智慌忙抬脚，车子猛地顿了一下，像是被人从后面拽了一把。他尴尬地挠挠头，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
“它……它比想象中活泼。”
林薇憋着笑，指节敲了敲方向盘：
“是你太紧张了。再试一次，油门轻点，就像踩棉花似的。”
这次李智学乖了，右脚轻轻搭在油门上，灵力顺着经脉悄悄流到脚踝，帮他精准控制力道。车子缓缓向前移动，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摇摇晃晃却总算稳住了方向。他松了口气，正想跟林薇说“你看”，余光瞥见方向盘旁边的拨杆，顺手往上一掰——雨刮器“唰”地一下扫了起来，在干燥的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那是雨刮器！转向灯在左边！”林薇笑得肩膀都在抖，“李智，你这是想给玻璃洗日光浴吗？”
李智脸一红，赶紧把雨刮器关掉，左手在方向盘左侧摸索半天，总算打对了转向灯。训练场的跑道蜿蜒曲折，他握着方向盘左右转动，时而把方向盘打到底，车子在原地画圈；时而忘了回正方向，差点蹭到旁边的护栏。林薇坐在旁边，一会儿喊“慢点打方向”，一会儿提醒“看后视镜”，嗓子都快冒烟了。
中午休息时，他们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林薇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喝点水，看你紧张得嘴唇都干了。”她又掏出盒桂花糕，还是亲手做的，用保鲜膜仔细包着，“尝尝这个，补充点体力，下午继续战斗。”
李智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的糕体带着清甜的桂花香，比上次的桂花糕松软了许多。阳光落在林薇的发梢，她正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练车教程，嘴角沾着点糕屑，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李智心里一动，想起在桥洞下收到她消息的那个雨夜，那时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后会和她这样坐在春光里，分享一块温热的桂花糕。
“对了，我爸一直念叨说好像住院的时候有个全身发光的神仙给他治病。”
林薇咬着桂花糕，突然抬头说，“他说那天醒来后感觉胸口的郁气全散了，医生检查说各项指标都正常，连老毛病都好了。”
李智的心咯噔一下，含糊道：“可能是……可能是你及时采取措施，顾氏集团在你这个公司掉了一层皮了，没资本再取消跟你爸集团的合作了，你爸一高兴就好了。”他不敢说实话，怕吓到她。
林薇没再追问，只是看着远处练车的学员笑：
“说起来真奇怪，那天早上护士说，凌晨查房时看到我爸床边的窗户开着，窗台上还有个淡淡的脚印，像有人来过。”
李智的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赶紧转移话题：
“下午我争取学会倒车入库！”
下午的阳光更加温暖，李智渐渐找到了感觉。灵力让他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对距离的判断也精准得惊人，倒库时几乎每次都能稳稳停在标线内。林薇坐在旁边，渐渐放下心来，甚至敢让他开到训练场外圈的直道上加速。
“试试加到四十迈？感受下速度。”
林薇提议道。
李智有点兴奋，轻踩油门，车速缓缓上升。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青草的气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车子平稳地在直道上行驶。就在这时，前方突然窜出一辆练习倒车的教练车，挡住了去路！
“刹车！踩刹车！”林薇急忙喊道。
李智脑子一懵，平时练得好好的刹车位置突然记不清了，右脚在踏板上乱踩，却踩在了油门上！车子“嗖”地一下往前冲去，距离那辆教练车越来越近！
“左边！刹车在左边！”林薇的声音带着惊慌。
可李智已经慌了神，眼看就要撞上，他情急之下猛地推开车门，解开安全带，跳下车来用双手拉住行驶中的车子，只听“嘎——”的一声刺耳摩擦声，车子像被钉在地上似的拐了个弯猛地停下，轮胎在地面划出两道黑色的印记。
那么，林薇会发现李智的异常吗？能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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