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载音响里放着蓝调，顾明轩却觉得烦躁。他点开手机里的短视频，是前天在游艇上拍的，他把一沓现金扔在泳池里，几个比基尼美女尖叫着跳下去捡，水花溅湿了他的鳄鱼皮皮鞋。那时林薇正在开董事会，他故意不接她的电话，现在却盯着视频里女人的笑脸，觉得她们的假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扇得他心里发慌。
车刚拐过街角，顾明轩就看见电子厂的铁门。雨雾里，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陆续走出厂门，每个人的头发都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他忽然想起十年前，父亲第一次带他去参加商业晚宴，他穿着小西装，看着服务生端着银盘穿梭，那时就发誓永远不要过这种被雨水打湿头发的日子。?
“就是那个穿蓝色工装的。”
跟班指着人群里的李智，语气里带着鄙夷。
顾明轩眯起眼睛，看见李智正和一个老师傅说话，手里拎着个布袋，大概是装着午饭的饭盒。他的工装袖口磨出了毛边，鞋子上沾着油污，可走路的姿势却很挺拔，不像他那些酒肉朋友，总带着股被酒色掏空的虚浮。
“开车。”
顾明轩突然说，声音冷得像车窗上的冰花。
司机愣了一下，赶紧踩下油门。顾明轩看着后视镜里李智的身影越来越小，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他想起昨晚在酒吧厕所里，他抱着马桶吐得撕心裂肺，手机屏幕亮着林薇的名字，他却摁掉了电话，转身搂着个翘臀嫩模进了包厢。
车窗外的雨还在下，把街景冲刷得一片模糊。顾明轩掏出烟盒，打火机的火苗在风中抖了两下。他想起林薇说过吸烟有害健康，每次他抽烟时，她都会皱着眉头抢走烟盒。可现在他连续抽了三支，手机安静得像块石头。
“去‘夜色’酒吧。”
顾明轩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瓷白的缸壁被烫出个黑印。
“叫几个新来的嫩模，要胸大的。”
跟班赶紧点头哈腰地打电话，顾明轩却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发呆。雨幕里，一家花店的招牌闪着暖黄的光，橱窗里摆着束白玫瑰，像极了去年情人节林薇收到的那束。那天他正和嫩模在马尔代夫潜水，连句祝福都没给她发。
车停在酒吧门口时，顾明轩看见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正等着他。她们的香水味隔着车窗飘进来，甜得发腻，不像林薇身上总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他忽然觉得很累，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朝酒吧走去——他顾二公子的人生，从来都是这样，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不想要的也得捏在手里，就算是块烫手山芋，也不能让别人捡去。
酒吧里的重金属音乐震得地板发颤，顾明轩被簇拥着走进包厢，嫩模们的手像蛇一样缠上来。他灌了口威士忌，冰块在杯底撞得叮当作响，恍惚间竟觉得那声音像极了李智手里的电批声，在流水线上，敲打着他永远无法理解的，另一种人生。
李智下班时雨已经停了，空气里飘着泥土的腥气。李智走出工厂大门，回到租房楼下，习惯性地往巷口望了望，那只瘸腿的流浪猫正蹲在垃圾桶旁，看见他就摇着尾巴凑过来。他从包里掏出早上剩下的馒头，刚想递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喂，你就是李智？”
三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堵住了巷口，胳膊上的纹身像爬着几条蜈蚣。带头的刀疤脸叼着烟，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手里还把玩着根铁棍，铁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李智皱了皱眉，把馒头放在地上，流浪猫吓得弓起身子，瘸着腿躲到垃圾桶后面。
“我是，有事？”
“有事？”
刀疤脸嗤笑一声，烟蒂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有人花钱让我们给你提个醒，离你配不上的人远点，不然下次就不是动嘴了。”
“配不上的人？”
李智愣了一下，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林薇。他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少他妈装傻！”
旁边的黄毛推了他一把，力道大得能把普通人推倒，可李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像扎在地上的桩子。黄毛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小子看着瘦，骨头倒挺硬。
刀疤脸眼神一沉：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废了他一条腿，让他长长记性！”
三个壮汉一拥而上，拳头和铁棍带着风声砸过来。李智下意识侧身，丹田处的灵力瞬间涌遍全身，动作快得像道残影。他避开铁棍的横扫，伸手抓住黄毛挥过来的拳头，只轻轻一捏，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黄毛疼得惨叫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猪。
刀疤脸和另一个壮汉见状，打得更狠了。可在李智眼里，他们的动作慢得像放慢镜头，每一拳的轨迹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喜欢打架，可在修仙界见惯了生死，这点阵仗还吓不倒他。侧身躲过刀疤脸的拳头，手肘顺势撞在他的肋骨上，又是一声闷响，刀疤脸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
最后那个壮汉举着铁棍扑过来，李智没躲，只是伸手抓住铁棍的另一端，用力一扯。壮汉没站稳，踉跄着扑过来，李智抬起膝盖，正顶在他的胸口。壮汉像个破麻袋似的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哼哼。
前后不过半分钟，三个壮汉就全被打趴下了。巷子里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喘息声，还有流浪猫紧张的“喵喵”叫。
李智站在他们面前，身上没沾半点灰尘，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刀疤脸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
“小子，你有种！但你记着，这事没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以后别想在龙城混！”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们来的？”
李智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灵力散发出淡淡的威压，吓得刀疤脸往后缩了缩。
“我们……我们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是个大人物，给了我们十万块，让我们教训你，让你离林薇小姐远点……”黄毛疼得快哭了，赶紧招供。
林薇小姐……果然是为了林薇。李智心里的疑团更大了，到底是谁会因为林薇对自己下狠手？他想起林薇提过的那个堂兄林浩，可又觉得不像。
“滚。”李智不想再跟他们废话，转身想去捡地上的馒头，却发现流浪猫已经叼着馒头，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三个壮汉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逃出巷子，跑的时候还不忘撂狠话：
“你等着！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李智没理会他们，只是望着巷口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碎玉和新玉贴在一起，传来温热的触感。看来，这龙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他必须尽快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不然，迟早会连累到林薇。
那么，是谁叫人打李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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