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的磨炼造就了罗阳村有三条铁律。
在罗阳村的村口,一座巨大的石碑矗立在那里,上面刻着三条铁律。这些铁律是罗阳村千百年来的磨炼中形成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历史和智慧。
第一条铁律首先规定了孩童和少年的成长过程。从年满5岁的孩童开始,他们每月要保证进行基本药浴,饮食也逐渐增加。到了8岁,他们开始养具有凶兽血脉的天罗猪,进入演武场当学徒。12岁的少年开始学习击杀凶兽,清理凶兽,分配到猎队学习搏击之术,或者进入药园,学习制作药丸练习医患之术。这个阶段,他们需要更多的食物和营养来支持他们的成长和学习。
年满15岁至45岁,他们进入村落猎队正式成员,每日三餐肉食,并可以按贡献,分配有限物资。在这个阶段,他们开始为村庄的安全和物资做出贡献。45岁以后,他们已经在战场上身经百战,很多人身体机能已经消耗差不多,一般会在村落做种植药园制作药丸,同年满30岁以上女人一起种植农务,或者清理各种野兽遗留,制作武器等消散的事情。如果45岁以上有能力的可以出任宗老及族长人员。
第二条铁律强调了全村人的团结互助精神。全族必须相互守护,不得手足相残,不得见死不救。如若违背,必断其手或者脚,全家10年供给减半。这条铁律强调了全村人的相互依赖和团结互助的精神。每次涉猎归来,战利品优先供养猎队,每次打猎回来针对牺牲或者伤亡队员,优先分配,战利品一半归牺牲和伤亡的家人。不论农作物还是野兽猎物,都需要存储十一为储备物资,由族长看管监护。
第三条铁律是在村庄面临危机时应该优先考虑的事项。本族危机危亡时刻,优先保护供给工书坊及药婆坊,再次需要保护8岁以下孩童及妇女。这条铁律强调了在危机时刻,保护村庄的未来和保护妇女儿童的重要性。
这些规则制定的场景是在罗阳村的议事厅里。所有的村民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讨这些重要的规则。他们的脸上充满了严肃和认真,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规则不仅关系到他们自己的利益,也关系到整个村庄的未来。在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辩论后,最终形成了这三条铁律。
罗阳村的三条铁律刻在村口的玄黄石上,历经百余年风雪,字迹已被磨得有些模糊,却仍像三只凝视着周罗山的眼睛,时刻提醒着村民:活着,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每年雪封山的三个月里,当妖风卷着雪片抽打窗棂时,老人们总会指着石碑对孩子说:“这字里藏着周秦祖爷的血,是用命换给咱们的活路。”
那是距今一百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罗阳村还坐落在周罗山的向阳坡,比现在的位置低三百丈,有片能种三季荞麦的梯田。据宗祠的旧典记载,那年的暖月格外长,三阳把山石晒得发烫,连周罗山深处的雪都化了大半。猎人们都说这是吉兆,却没想到,这反常的暖意竟是凶兽暴动的前兆。
出事那天,日暮时分的“三月沉”本该是炊烟最旺的时刻——按照罗阳村的历法,此时属于“三截”中的“幕截”,该收工回家煮兽肉了。可那天,西天的三个银月刚升起,就被一股黑黢黢的东西遮了个严实。最先发现异常的是放猪的孩童,他们指着西北方的天空尖叫:“那是什么?像黑云在跑!”
守在寨门的周秦当时正在磨矛。他是村里最壮的猎人,能单手举起五百斤的天罗猪,左臂上有道从锁骨划到手腕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跟裂山魈搏斗时留下的。听到孩童的尖叫,他抬头望去,手里的磨石“啪嗒”掉在地上:那根本不是黑云,是数不清的凶兽!它们像被驱赶的蚁群,从周罗山深处涌出来,最前面的山魈踩着同类的尸体往前冲,利爪在夕阳下闪着寒光;后面跟着的腐骨蛇像一条条黑色的河流,所过之处,树木瞬间枯萎;最可怕的是那些长着翅膀的翼狼,遮天蔽日,尖啸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敲撼山鼓!快敲撼山鼓!”周秦的吼声劈碎了恐慌。守鼓的老瘸子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木槌落下时,他的手都在抖。撼山鼓的声音第一次带着哭腔,在山谷间回荡,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灾难哀嚎。
村民们从田里、猪圈、茅屋里冲出来,手里的农具还没来得及放下。周秦跃上寨墙,长矛直指凶兽群:“妇孺进地窖!猎队跟我守寨门!药婆坊的人把伤药备好!”他的声音比鼓声还响,竟让慌乱的人群安静了几分。
可寨门的木栅栏在凶兽面前像纸糊的一样。第一头山魈撞上来时,碗口粗的木柱“咔嚓”断成两截,木屑混着碎石飞溅。周秦一矛刺穿了它的喉咙,滚烫的黑血喷了他满脸,他抹都没抹,反手拔出矛,又刺向第二头。
“秦哥!东边的栅栏要塌了!”有猎人嘶吼。周秦转头望去,只见十几头翼狼落在东边的寨墙上,正用利爪扒着木缝,墙体已经开始摇晃。他咬咬牙,对身边的副手喊道:“你带二十人守正门,我去东边!”
东边的战斗比正门更惨烈。翼狼的尖啸能让人头晕目眩,周秦刚杀了三头,就被一头狡猾的翼狼偷袭,利爪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疼得闷哼一声,却反手抓住狼腿,硬生生把它撕成了两半。
“秦哥!你的后背!”一个年轻猎人哭喊着要过来帮他包扎。周秦一脚把他踹开:“滚去杀狼!这点伤算什么!”他知道,现在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地窖里藏着全村的孩子和过冬的种子,那是罗阳村的根。
夜幕降临时,寨门终于被攻破了。凶兽像潮水般涌进来,撕咬声、哭喊声、房屋倒塌声混在一起,成了一曲绝望的悲歌。周秦带着猎人们且战且退,把村民往西边的悬崖方向引——那里是唯一的生路,虽然下面是万丈深渊,但总比被凶兽撕碎强。
退到悬崖边时,猎队只剩下不到十个人。周秦的长矛已经断了,他手里攥着块带尖的石头,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血顺着腿流进靴子里,每走一步都留下个血印。他看着身后的村民,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凶兽,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决绝。
“记住了!”他突然转过身,对着村民们嘶吼,“守住孩子,守住药坊,守住种子!这是咱们的根!”话音未落,他突然像颗炮弹般冲向凶兽群,手里的石头精准地砸进一头翼狼的眼睛。
凶兽被他的疯狂震慑了,暂时停下了脚步。周秦趁机对副手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我拖住它们,你们带村民跳崖——悬崖下有早年猎人们凿出的栈道,虽然危险,却能保命。
副手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用力点了点头。他知道,周秦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周秦的最后一战,被幸存的村民刻在了宗祠的壁画上。他赤着上身,后背的伤口在月光下像朵绽开的花,手里的石头已经染成了黑色,身边堆着十几具凶兽的尸体。一头比牛还大的山魈扑过来时,他没有躲,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它,带着它一起滚下了悬崖。坠落的瞬间,有人听见他喊:“罗阳村……不能亡!”
那天晚上,跳崖的村民有一半没能抓住栈道的铁链,坠进了深渊。但活下来的人,都牢牢记住了周秦的话。他们躲在栈道的岩洞里,听着崖上凶兽的咆哮,直到三天后,兽群终于退去。
回到村里时,一切都成了废墟。猪圈里的天罗猪被啃得只剩骨头,药坊的草药被踩成了泥,连宗祠的匾额都被翼狼的利爪劈成了两半。清点人数时,全村五百多口人,只剩下不到两百。最让人痛心的是,地窖里的孩子因为缺氧,大半没能活下来。
在清理废墟时,周秦的副手——后来的第一任族长,在染血的石板上发现了几行字,是周秦用矛尖刻的:
“一要护幼壮,二要共生死,三要守根本。”
这就是三条铁律的雏形。
接下来的日子,幸存者们在现在的位置重建了村庄。他们把周秦刻字的石板嵌在村口,又根据他的遗言,补充了更详细的条款:五岁开始药浴,是为了让孩子早点有抵抗力;十五岁入猎队,是为了让壮劳力顶起大梁;四十五岁归农园,是让受伤的勇士能安度晚年——这些都是用周秦那代人的牺牲换来的教训。
第二条铁律里“见死不救者断其手足”,源于兽灾中一个惨痛的插曲:当时有个猎人只顾着自己逃跑,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山魈追上,结果导致整个小队覆灭。后来,这个猎人被村民们打断了腿,扔在了雪地里——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冬天,这等同于死刑。而“战利品一半归伤亡者家人”,则是为了让勇士们没有后顾之忧:就算我死了,家人也能活下去。
第三条铁律“优先保护工坊药坊和妇孺”,更是周秦用命践行的信念。重建后的罗阳村,把工坊和药坊建在了最隐蔽的山洞里,8岁以下的孩子每天都要练习钻山洞的速度,这都是为了应对可能再次到来的兽灾。
一百三十年来,罗阳村再也没遭遇过那样惨烈的兽灾,但三条铁律却一代代传了下来。每年暖月的第一天,全村人都会聚集在周秦的纪念碑前,由族长讲述当年的故事。碑上的周秦,眼神坚定地望着周罗山深处,仿佛还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点点小时候听这个故事,总会问周爷爷:“周秦祖爷疼不疼啊?”老人会摸着他的头,眼里含着泪:“疼,但他知道,比起罗阳村的存续,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现在,点点站在演武场,看着石碑上的铁律,突然明白了族长爷爷的话。这些看似严苛的规则,每一条都藏着先辈们的良苦用心:让孩子药浴,是为了让他们在未来的灾难中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要求族人团结,是因为单独的个体在凶兽面前不堪一击;保护妇孺和工坊,是为了让罗阳村的火种永不熄灭。
远处的周罗山深处,传来隐约的兽吼。点点握紧了拳头,怀里的可可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心。他知道,自己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一样,都是周秦祖爷守护的“未来”。他们今天在演武场流的汗,都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像周秦那样,为了族人,为了家园,勇敢地站出来。
夕阳西下,三个银月又升了起来,和一百三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明亮。点点跟着队伍往回走,路过周秦的纪念碑时,他悄悄放下了一块刚采的野菊——那是祖爷最喜欢的花,据说他每次打猎回来,都会在衣襟上别一朵。
石碑上的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在对他说:孩子,活下去,带着罗阳村活下去。
这就是三条铁律的重量,是周秦祖爷的血,是无数先辈的骨,是罗阳村人在周罗山深处扎根的底气。只要这石碑还立着,只要铁律还在,罗阳村就永远不会被打垮。
点点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他要赶紧回去把今天的领悟记在本子上,还要给可可多加把豆饼——明天,又是需要力气的一天。而他知道,自己的力气里,不仅有可可的分量,还有先辈们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