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青岚宗的石阶上结了层薄霜。
林昭披着风，慢悠悠往练功场走，衣角在风里飘。
刚转过朱漆回廊，林铁从阴影里蹦出来，拦住他。
他晃着檀木令牌，贱贱地笑：“昭哥，内门大长老找你，急啥？不如先陪我去个地儿？”
林昭抬眼看他，眼神冷得像刀。
“昭哥这是急着去练功？”林铁靠在廊柱上，令牌晃得叮当响。
“我那赌坊新进了批灵茶，要不要去尝尝？”
林昭脚步一停，看着林铁。
他看出这人笑里藏刀——前天他刚炼完十炉上品凝元丹，周文远的人就来查药柜了。
他咳嗽两声，手指敲了敲腰间的玉佩：“林执事找我？”
“周执事最近总念叨你呢。”林铁推了推他，“说外门好久没这么热闹的赌局了。”
赌坊里已经围了一圈人。
李墨站在桌前，手里捏着颗鸽蛋大的灵晶，蓝光在他掌心流转，映得他眼角的疤发亮。
“林昭，我也不为难你。各押一枚灵晶比灵气，输的人……”他看了眼林昭腰间的玉佩，“把这玩意儿交出来。”
围观的弟子哄笑起来。
那玉佩是林昭从小带着的，据说他娘临终前塞给他的，雕着一朵残梅，早被传成“废材的宝贝”。
林昭靠在门框上，盯着李墨手里的灵晶。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赌斗场景，宿主可触发被动增益。”
他摸出自己的灵晶——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劣质灵晶，表面坑坑洼洼，连光都透不出来。
“哈哈哈哈！”有人拍着桌子笑出眼泪，“李师兄用上品灵晶，他拿块石头来？”
李墨冷笑一声，把灵晶“啪”地拍在桌上，蓝光顿时照亮半间屋子。
“林昭，你可别后悔。”
林昭慢悠悠走过去，手指摸过劣质灵晶上的纹路。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消耗类赌斗，十倍返还机制启动。”
他睫毛一颤，低头遮住眼里的变化，把灵晶轻轻放在李墨的灵晶旁边。
空气里的灵气开始躁动。
李墨的灵晶稳定地扩散着蓝光，像块蓝玉；林昭的灵晶却开始渗出金芒。
“这……这是要碎了？”有人踮脚看，声音变了调，“不对，裂纹在发光！”
李墨脸色一白。
他盯着两枚灵晶，额角青筋直跳——那块废品灵晶，竟然在吸收他的灵气！
“不可能！”李墨扑过去要抢，被林铁拦住。
林铁盯着灵晶，声音发颤：“赌局规矩，开了就不能停。”
林昭退后半步，靠在椅背上。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运转，那枚劣质灵晶里的灵气正迅速增长。
原本浑浊的晶体内，渐渐浮起金光。
“砰——”李墨的灵晶突然发出脆响。
众人倒吸冷气——他的灵晶黯淡下来，林昭的灵晶表面渗出金纹，像活了一样。
“这是……中品灵晶的纹路？”林铁声音发抖。
李墨扭头看向门口。
周文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玄色外袍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盯着桌上的灵晶，瞳孔缩成针尖。
林昭揉了揉眉心，嘴角勾起一抹笑。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十倍返还完成，当前灵晶品质：中品。”
他抬眼看向周文远，弯腰拾起灵晶。
“承让。”他把灵晶收进袖中，转身要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李墨捏碎了自己的灵晶，碎屑溅在青砖上。
“林昭，你等着。”李墨抹了把嘴角的血，“周执事不会……”
“够了。”周文远淡淡开口，“今日赌局，按规矩办。”他转身离去，“散了。”
林昭走出赌坊时，晨雾已经散了。
他望着通天塔方向的朝霞，手指轻轻碰了碰玉佩。
系统提示音又响：“检测到宿主即将面临更大挑战，是否开启今日签到？签到地点：赌坊后巷老槐树下。”
他脚步一顿，看向赌坊后巷的老槐树。树影里，似乎有东西在发光。
那枚灵晶在众人惊呼声中彻底改变了认知。
最先尖叫的是个外门杂役，指着桌面喊：“看！金纹在往中心聚！中品……不，是上品的纹路在褪！”
李墨瞳孔骤缩。
他上品灵晶的威压还在，林昭的灵晶却开始吞噬空气中的灵气。
一声轻响，李墨的灵晶彻底失去光泽，碎成三瓣滚落在地；林昭的灵晶表面泛起琥珀色光晕。
“极品……这是极品灵晶！”林铁的令牌掉在地上，他扶住桌角，额头冒汗，“外门赌坊开了十年，头回见劣质灵晶……逆阶成极品！”
围观的人炸开了锅。
有人掐自己胳膊确认不是梦，有人掏出自己的灵晶比对。
李墨突然扑上来，几乎要扯破林昭的衣领：“你使了妖术！这不可能！”
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表情扭曲。
“李师兄。”林昭瞥了眼被拽皱的衣袖，“赌局规矩，愿赌服输。”
他手腕一翻，灵晶消失在储物袋里，“赌约是你的上品灵晶换我的玉佩，现在我赢了，是不是该把你剩下的赌注也收一收？”
李墨扭头看向周文远。
周文远不知何时走到赌坊最里侧，玄色外袍在穿堂风里翻卷。
他盯着林昭的玉佩，目光像淬了毒的针。
“周执事。”林昭开口，“赌坊的规矩，是不是押多少赔多少？我这里还有块劣质灵晶，想再押一局。”
他从袖中摸出一块灰扑扑的石头，“就押……你腰间那枚七星纹灵牌如何？”
周文远太阳穴直跳。七星纹灵牌是外门执事的象征，若输了……
他看向林铁：“林执事，这局还开吗？”
林铁擦了擦汗：“开，自然开。”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赌坊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林昭每掏出一块劣质灵晶，系统提示音就在他脑海里炸响。
起初众人还当是巧合，可当第三块、第五块劣质灵晶接连逆阶成极品时，连最迟钝的杂役都看出了门道。
李墨的储物袋被掏空时，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周文远的七星纹灵牌“啪”地拍在桌上，手指几乎掐进掌心。
直到月上中天，林昭才起身。
他的储物袋鼓得像要裂开，里面躺着十二枚极品灵晶、三十枚上品灵晶，还有周文远咬着牙交出来的七星纹灵牌。
“今日多谢林执事款待。”他冲林铁拱了拱手，“改日再来讨杯灵茶。”
回到住处时，铁牛正蹲在门口啃馒头。
见他回来，赶紧扑过来要接储物袋：
“昭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听老张头说赌坊那边闹翻天了，说你用石头赢了……哎呦这袋子怎么这么沉？”
林昭笑着避开，推开门。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当前灵晶储备突破十万，触发‘聚灵阵’自动生成。是否开启？”
他望着屋内浮现的淡金色光纹。
这是系统根据他的灵晶储备自动构建的聚灵阵，能将方圆十里的灵气浓缩十倍。
“开启。”他轻声道，指尖拂过床沿的符文。
铁牛凑过来，瞪圆了眼睛：“昭哥，你这屋子……怎么突然这么暖和？”
林昭望着窗外。
通天塔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能感觉到，那座塔的方向有某种力量在蠢动。
“铁牛，”他转身从储物袋里摸出块上品灵晶抛过去，“明日帮我去药堂换些固本丹，要最高级的。”
铁牛捧着灵晶，嘴角咧到耳根：“得嘞！昭哥你放心，我天不亮就去排……”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林昭的呼吸一滞。
他望向窗户，月光下，窗纸的影子里似乎多了道轮廓——像个人，正垂着头，指尖抵在窗棂上。
他眯起眼，系统却没有发出任何警报。
或许是风吹动了晾衣绳？
又或许……
“昭哥？”铁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没事。”林昭收回视线，将储物袋塞进床底的暗格里，“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可当他躺下时，目光却始终停在窗户上。
那道影子，直到他合上眼，都没有消失。
次日清晨，林昭刚踏出房门，晨雾里突然转出个灰衣人。
那人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林公子。”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灰衣人压低声音：“有人托我告诉你——别碰通天塔，别信系统，别碰那块玉佩。”
林昭脸色一变，刚要开口，那人却已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只留下一句话在风里飘着：“否则……你娘会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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