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公寓的门铃被按响时,林天正站在客厅中央,欣赏着墙壁上的“杰作”。
那是一幅用黑色蜡笔画出的、占据了半面墙的涂鸦。
线条稚嫩,构图却充满了惊人的天赋。
一个模糊的王座,一个戴着王冠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王座之下,是无数跪伏的、扭曲的影子。
【检测到新的眷属候选,契合度检测中……】
【姓名:椎名真白。】
【属性:混沌(未觉醒)。】
【契合度:92%(极高)。】
【评语:一张纯白的画纸,等待着主人染上唯一的色彩。她将是您花园中最不可预测、也最令人惊喜的风景。】
门铃还在执着地响着。
林天没有去开门,他知道门外是谁。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蹲在墙角,还在埋头创作的白发少女。
她穿着宽大的男士衬衫,恰好遮到大腿根部,两条白皙纤细的小腿晃荡着,脚踝处沾着几点颜料。
椎名真白。
世界级的天才画家,也是个生活无法自理的究极天然呆。
她是昨晚被他从街上“捡”回来的。
“咔哒。”
卧室的门开了。
椎名真昼穿着围裙走出来,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她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
“林……天……?”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被墙上的涂鸦和陌生的少女冲击到了。
林天回过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早上好,真昼。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真白。”
真昼的视线在林天、墙壁和那个白发少女之间来回移动。
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走到真白身边,蹲了下来,声音放得极轻。
“你好,我叫椎名真昼。你……肚子饿不饿?我做了早餐。”
她试图用温柔来处理这个突发状况,同时也是在宣示自己作为这个家“女主人”的包容。
真白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又低下头继续画。
真昼的温柔,石沉大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桐须真冬黑着脸走了进来,她显然是等得不耐烦,自己开门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惨状”和那个陌生的女孩。
“林天!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职业病瞬间发作,一种属于教师的威严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整顿这里的纪律。
“你不但带不明不白的女人回家,还纵容她破坏公物?”
林天摊开手,一脸无辜。
“真冬老师,这可不是破坏,这是艺术。”
“艺术?”
桐须真冬走到涂鸦前,仔细看了两眼,然后把视线转向蹲在地上的真白。
“同学,站起来。把衣服穿好,墙壁是你家画板吗?”
她试图用对付学生的那一套来应对真白。
然而,真白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她只是空气。
桐须真冬的威严,同样石沉大海。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真昼的温柔攻势和真冬的威严说教,都在这个叫真白的少女面前彻底失效。
林天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显。
他走到真冬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老师,你昨天对冰的掌控力好像变强了,不如现在展示一下?雕个小兔子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桐须真冬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推开林天,但身体却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一朵小巧的冰晶玫瑰在她掌心缓缓绽放,比昨天在房间里凝聚的那一朵更加精致,只是花瓣的边缘有些歪歪扭扭。
“你看,真昼,真冬老师是不是很厉害?”
林天拿起那朵冰玫瑰,递到真昼面前,语气里满是炫耀。
真昼看着那朵冰玫瑰,又看看林天和真冬之间那过分接近的距离,她脸上的柔和笑容淡了几分。
“嗯,很厉害。”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手里的锅铲却握紧了。
土壤开始变得有趣了。
林天心中暗笑,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把目光转向还在试图用“教师威严”跟真白沟通的真冬。
“真冬老师,教育不是光靠说的,要有耐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真-昼身后,极其自然地从后面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
“你看,就像这样,要给予温暖和信赖。”
真昼的身体瞬间绷紧,脸颊迅速染上红晕。
而另一边,桐须真冬的训话戛然而止。
她看着相拥的两人,大脑一片空白,准备好的所有说教词汇都卡在了喉咙里。
“你……你们!在学生面前,成何体统!”
她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林天怀抱着真昼,看向她,笑意更深。
“老师,这里可不是学校。”
他觉得还不够。
这点程度的修罗场,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一股微弱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恶魔之力悄然散开。
【魅惑幻象】。
这是他晋升后,从未来的“欲”之眷属那里窥见的一丝能力雏形,现在只能制造一点无伤大雅的幻觉。
在桐须真冬的视野里,林天抱着真昼的动作,忽然变得无比亲昵。
他的嘴唇,几乎就要贴上真昼的脸颊。
“住手!”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真昼和林天都愣住了,看向她。
真昼有些困惑,他们只是抱在一起,老师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而就在真昼困惑的瞬间,林天对她也施加了同样的效果。
在她眼中,桐须真冬那张因羞愤而涨红的脸,忽然变成了一种“含情脉脉”的注视,那句“住手”,听起来更像是带着醋意的撒娇。
真昼心中警铃大作。
原来……老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客厅的空气中,弥漫着名为“误会”的火药味。
“林天同学,请你立刻放开真昼同学!”
桐须真冬率先发起了“进攻”,她快步走过来,试图分开两人。
“老师,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真昼则不动声色地抱紧了林天的手臂,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同时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真冬。
一场围绕着林天的追逐战,就在这小小的客厅里展开了。
真冬想把林天从“堕落”的边缘拉回来。
真昼则要守护自己“正宫”的地位不被“图谋不轨”的老师侵犯。
“砰!”
混乱中,不知是谁撞倒了墙角堆放的颜料箱。
五颜六色的颜料瓶滚落一地,在地板上汇成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
追逐战戛然而止。
真昼和真冬看着一地的狼藉,又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带着同样的“怨念”,射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在偷笑的罪魁祸首。
短暂的统一战线,达成了。
林天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真昼叹了口气,放下锅铲,找来抹布。
真冬也默默地拿起拖把,开始清理地板。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但气氛却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和谐”。
她们都在为同一个男人制造的烂摊子,进行着善后工作。
客厅里只剩下拖把摩擦地板的“沙沙”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真白,忽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林天面前,将手里一直攥着的、那支黑色的蜡笔,递给了他。
“林天。”
她开口了,声音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画。”
林天接过蜡笔,看着她清澈却又空洞的眼睛。
他再看看那边正合力打扫卫生的两个女孩,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在心底升起。
他拿着蜡笔,走到那面被涂鸦的墙前,在那个王座上的男人头顶,轻轻画上了一顶歪歪扭扭的、小丑般的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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