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间里刺耳的上班铃声响起时，林磊才从忘我的锉削状态中惊醒过来。他放下已经有些发烫的平锉，甩了甩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的手臂，看着工作台上那几块被他锉得光滑圆润的铸铁废料，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和满足感同时涌上心头。
上午的时间，就在这单调重复却又充满收获的锉削中度过。易中海中间过来看过两次，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进度。下午，易中海果然抽空教他认识了游标卡尺、千分尺、直角尺等基本量具的名称和用途，依旧是言简意赅，但结合【初级钳工理论合格证】上的图示和说明，林磊理解得很快。
下班时间到，工人们如同退潮般涌出车间。林磊跟着人流走出厂房，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但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却让他脚步有些虚浮。
高强度体力劳动带来的消耗是巨大的！早上那点咸菜疙瘩和凉水，早已消耗殆尽。他现在急需食物！
他随着人流走向厂区的职工食堂。巨大的食堂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窝头的麦香、白菜炖粉条的味道、偶尔还有一丝难得的油腥气。
林磊捏着口袋里新发的饭票，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轮到他的时候，他递上饭票：
“一个窝头，一份白菜炖粉条。”
食堂师傅接过饭票，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几乎看不到油星的白水煮白菜，里面夹杂着几根粉条，扣进林磊的饭盒里。又拿起一个黄褐色、拳头大小的杂粮窝头，放到饭盒盖上。
林磊端着饭盒，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窝头很硬，带着粗粮特有的粗糙和涩味。白菜寡淡，粉条没泡开，有些发硬。但他顾不上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食物的温热和实在感，暂时缓解了胃部的灼烧。
一个窝头加一份水煮菜，对于他消耗巨大的身体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吃完后，饥饿感只是稍稍缓解，身体依旧感到空虚乏力。
回到四合院，天已经擦黑。
刚走进前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是从中院傻柱家飘出来的！显然，这位大厨又“顺”了食堂的好菜回来开小灶。
林磊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快步走向后院自己的小屋。
推开门，一股霉味和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点上那盏昏暗的煤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空荡荡的屋子。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瘫坐在冰冷的炕沿上。
饥饿感再次汹涌袭来，比在食堂时更加凶猛！一个窝头根本顶不住！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有他第一个月的粮票：30斤粗粮票，5斤细粮票。这是他的命根子，必须精打细算。学徒工第一个月工资要月底才发，这之前，他就靠这些粮票了。
“30斤粗粮…5斤细粮…一天按一斤算，撑一个月也紧巴巴…”林磊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厂里食堂的窝头分量不足，油水又少，根本吃不饱。要想维持高强度劳动，必须自己开火，买点棒子面熬稠粥，或者买点便宜的菜叶子补充。
但问题来了：买粮买菜，除了粮票，还需要钱！而他，现在身无分文！
系统里最便宜的【安全操作规程证】也要0.1元！【初级钳工理论合格证】更是要0.3元！他现在连一分钱都没有！
“钱…还是钱！”林磊看着简陋的系统界面上那些灰色的证书选项，感到一阵无力。金手指就在眼前，却因为没有启动资金而无法使用！这种感觉比没有系统更让人抓狂！
就在他为钱和粮发愁时，屋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门外。
“笃笃…”
“林磊？睡了吗？”是傻柱的声音。
林磊愣了一下，起身拉开屋门。
门外，傻柱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铝饭盒，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小布袋。看到林磊开门，他咧嘴一笑，将饭盒和布袋不由分说地塞到林磊手里。
“喏，食堂剩的，一点回锅肉，俩馒头，还热乎着。这布袋里是半斤棒子面，你先对付着。”傻柱的语气依旧大大咧咧，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瞧你瘦的跟麻杆似的，进了车间干力气活，不吃饱怎么行？别跟我客气啊！走了！”
说完，不等林磊反应，傻柱转身就走，哼着不成调的京腔，晃悠着回了中院。
林磊捧着手里沉甸甸、散发着诱人肉香的饭盒和那袋实实在在的棒子面，看着傻柱消失在月亮门后的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又是傻柱！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又是这个混不吝的厨子，用最直接、最不给人负担的方式，伸出了援手！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感，只有朋友间朴实的关心。
林磊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蹲下身。他打开饭盒盖子，里面是油汪汪、肥瘦相间的回锅肉片，散发着豆瓣酱和蒜苗的浓香！还有两个白胖暄软的大馒头！这哪里是剩菜？分明是特意给他留的好菜！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颤巍巍的五花肉，送进嘴里。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香在口腔里爆开！肥而不腻，瘦而不柴！这滋味，瞬间抚平了胃部的灼烧，更温暖了冰冷的心。
他大口吃着肉，啃着馒头，就着傻柱的这份情谊，将食物连同那份沉甸甸的感动一起咽下。
吃完这顿救命的晚餐，林磊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精神也振奋起来。他看着桌上那半斤棒子面，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厚厚一叠粮票，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不能总靠傻柱接济！”林磊攥紧了拳头，“得想办法弄到钱！买证！提升自己！更要靠自己的本事站稳脚跟！”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系统界面。那些灰色的证书选项，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召唤着他。
【机械制图基础证】：售价0.5元（发证单位：红星轧钢厂职工夜校）——看懂简单图纸，是技术提升的关键！
【公差配合入门证】：售价0.4元（发证单位：红星轧钢厂技术科）——了解零件配合精度，是装配的基础！
【焊工安全操作证（初级）】：售价0.3元（发证单位：市劳动局）——多一项技能，多一条路！
每一个证书，都代表着更专业的知识和更强的竞争力！而这一切，都需要钱！
林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那套崭新的、只穿过一天的备用工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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