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墙:画面猛地定格!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赤身裸体地被禁锢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台上。他瘦弱的身体因恐惧和剧痛剧烈痉挛,发出无声的嘶吼(声音被真空环境吞噬)。一根粗大的针管刺入他的脊椎,散发着荧蓝幽光的液体被强行注入。少年的眼睛圆睁,瞳孔深处,是比顾言在丽莎眼中看到的更纯粹、更冰冷的银蓝星芒!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赫然是年幼的顾言自己!
右墙:画面同步闪现!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面容冷峻绝美的年轻女人站在手术台旁。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在观察一个实验标本。她手中握着的不是手术刀,而是一柄造型奇诡、非金非石的匕首,匕首尖端闪烁着高频震荡的幽光。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匕首狠狠刺入少年顾言手臂上一个……正在溃烂流脓的创口!那创口的位置、形态,与顾言此刻手背上的一模一样!女人冷漠的脸——正是苏晴!比诊所留言时更年轻,但那份冰冷和洞悉感如出一辙!
“啊——!!!”
剧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痛楚从顾言手背的创口瞬间爆发!这痛楚并非来自物理创伤,而是来自这段被强制唤醒的、深埋在基因底层的记忆!是少年顾言被注入荧蓝液体的剧痛!是苏晴匕首刺入溃烂处的冰冷与撕裂!
记忆胶囊靠近时,顾言的身体同步感受到胶囊内蕴含的极致痛感——分娩时撕裂盆骨的剧痛、战场被炸断腿骨的冰冷麻木、亲人逝去时心脏被掏空的窒息……百万种痛苦如同潮水般冲刷着他的神经!
苏晴匕首刺入的瞬间,记忆星云中代表痛苦的灰黑胶囊疯狂旋转,在她匕首刺入点的位置,星云扭曲、凝聚,最终形成一个清晰的、不断跳动的三维坐标投影:火星殖民地·第7号穹顶·低温冷冻舱阵列·S-07!
一张被烧焦了边缘的、泛黄的档案纸,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从一片灰黑的记忆星云中缓缓飘落,悬浮在顾言眼前。纸张上,用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液,书写着一行凌厉的英文,每一个字母都仿佛带着灼热的烙印:
“PAINISTHEONLYANCHORTHATCANPIERCETHEQUANTUMFOAM.”
(疼痛是唯一能刺穿量子泡沫的锚点。)
——A.Bohr,2123
阿尔伯特·玻尔?量子意识理论的奠基人之一!他怎么会写下这样的话?这档案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疼痛……锚点……量子泡沫……
“砰!”禁库厚重的合金大门猛地传来一声巨响!稽查队的破门锤!
“里面的人!放弃抵抗!交出污染源!”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穿透大门。
顾言猛地从意识撕裂的痛苦中惊醒!坐标!火星!苏晴!他必须拿到那个坐标!他挣扎着扑向那个标记着“零号实验体”的灰色记忆胶囊。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咻——轰!!!”
合金大门被定向爆破炸开!灼热的气浪和刺目的白光席卷而入!数个身披黑色重型装甲、面部覆盖着骷髅面罩的稽查队士兵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端着脉冲步枪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几架悬浮的、如同金属黄蜂般的武装无人机,它们的复眼闪烁着冰冷的红光,武器端口锁定了顾言!
“目标确认!零号污染源!执行最高净化协议!”为首的士兵冰冷下令。
无人机下方探出奇特的发射器,并非武器,而是如同音叉般的装置,开始发出一种低沉、粘稠、令人心智昏沉的金粉色声波!
记忆删除波!被这声波扫过的地方,那些漂浮的记忆胶囊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泡沫,瞬间消融、汽化!连构成它们的痛苦与情感都被彻底抹除!声波扫过顾言藏身的一排废弃控制台,一个蜷缩在控制台后、衣衫褴褛的贫民窟老乞丐被波及。他甚至来不及惨叫,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所有的神采瞬间消失,变得如同两颗浑浊的玻璃珠。他软软地瘫倒在地,变成了一具……活着的、没有过去也没有情绪的空白躯壳!
“不——!”顾言目眦欲裂!这些畜生!他们连贫民最后的痛苦记忆都要剥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滋啦——噼啪!”
禁库顶棚悬挂的一块巨大的、早已废弃的广告牌突然亮起!屏幕上原本播放的肯德基爷爷笑容可掬捧着炸鸡桶的画面,瞬间被扭曲、覆盖!无数蠕动的、散发着荧光的珊瑚虫巢全息影像粗暴地占据了整个屏幕!虫巢的触须随着某种节奏疯狂舞动,发出刺耳的、频率混乱的嘶鸣!
“嘿!傻大个!看这边!”一个稚嫩却充满挑衅的声音从更高处的管道缝隙中传来。
只见几个瘦小的身影趴在锈蚀的管道上,手里挥舞着改装过的、外壳花花绿绿的游戏手柄!是贫民窟的孩子们!其中一个戴着破旧VR眼镜的男孩,正兴奋地按着手柄按键。随着他的操作,广告牌上那巨大的珊瑚虫巢影像的触须如同活物般摆动,释放出一圈圈扭曲的、与金粉色删除波截然不同的干扰波纹!
“砰!砰!砰!”
几架正在发射删除波的无人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全息干扰击中,系统瞬间过载,冒着黑烟打着旋儿撞向地面!金粉色的声波出现了明显的紊乱和衰减!
“干得漂亮,小崽子们!”一个粗犷、沙哑,如同砂轮摩擦金属的声音在顾言侧后方炸响。
顾言猛地回头!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巨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他穿着用废弃机甲零件和防弹纤维拼接而成的简陋护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伤疤和狰狞的植入体接口。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脊椎——一条粗大的、闪烁着暗红色金属光泽的脊状植入体暴露在外,如同一条沉睡的机械蜈蚣趴伏在他古铜色的背部肌肉上!那植入体的核心位置,一个拳头大小的、如同熔融红宝石般的装置正在缓缓搏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热量和……40.005Hz的低频震颤!
是阿瑞克斯!锈带抵抗军的首领,传说中脊椎里嵌着量子炸弹的疯子!
“新来的?带着‘蜂巢’的烙印?”阿瑞克斯布满血丝的独眼扫过顾言手背上荧蓝流淌的创口,又瞥了一眼天花板上尚未完全消散的蜂巢螺旋符号投影(顾言被攻击时留下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看来‘珊瑚礁’饿疯了,连自己的‘锚’都想回收?”
他话音未落,动作却快如闪电!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顾言的肩膀,力量大得几乎捏碎骨头!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向自己脊椎上那个搏动着的熔融红宝石核心!
“别反抗!想活命,就跟‘疼痛放大器’打个招呼!”阿瑞克斯低吼,眼中没有丝毫戏谑,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顾言甚至来不及反应,阿瑞克斯的手指已经狠狠按在了那熔融红宝石的核心上!
“呃啊——!!!”
这一次,是阿瑞克斯发出的、不似人声的惨嚎!他背脊上的熔融红光瞬间暴涨,亮度刺得人睁不开眼!那40.005Hz的震颤陡然提升到恐怖的程度,周围的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阿瑞克斯全身肌肉虬结贲张,血管如同蚯蚓般在皮肤下暴起,独眼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爆裂开来!难以想象的剧痛正在通过那脊椎植入体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系统!
但与此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猩红色的能量脉冲以阿瑞克斯为中心,如同涟漪般猛地扩散开来!这脉冲无视物理屏障,瞬间扫过整个禁库!
奇迹发生了!
那些被稽查队金粉色删除波扫过、正在消融的记忆胶囊,瞬间停止了汽化!灰黑色的痛苦记忆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重新变得凝实,甚至开始反向侵蚀那金粉色的声波!
几架未被干扰击落的无人机,其武器系统瞬间紊乱,射出的脉冲光束歪歪扭扭地打在墙壁上!
更重要的是!顾言手背上那个荧蓝流淌、剧痛无比的创口,在猩红脉冲扫过的瞬间,仿佛被投入了冰水!灼烧感骤减!40.005Hz的震颤明显减弱!那些荧蓝的液体似乎……凝固了?
“看见了吗?‘蜂巢’的狗崽子们!”阿瑞克斯强忍着非人的剧痛,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狂野的骄傲,他指着自己搏动着的脊椎红光控制器,“疼痛!只有最纯粹的、突破阈值的痛苦,才能暂时干扰那些该死的量子波!才能让‘珊瑚礁’知道——我们不是任它吸食记忆的饲料!”
他猛地将顾言推向禁库深处一条更黑暗的通道:“带着玻尔的档案纸!去‘愚者之门’!那里有你要的答案!还有……找到苏晴!只有她能拔掉这该死的‘锚’!”
就在这时!
“砰!”一声沉闷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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