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军阵里,忽然响起一阵低沉的机括转动声。那些玄甲士兵动作整齐得像被同一根线牵引,推着数十架黑铁打造的投石机往前挪动,轮轴碾过冻土的声响沉闷如雷——这是吕凌花了三年时间改良的“裂石机”,此刻正被士兵们填上磨盘大的青石弹。
“放!”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投石机的悬臂猛地弹起,巨石划破晨雾,带着尖啸砸向并州大营。寨墙顶端的瞭望塔应声垮塌,木梁断裂的脆响里混着士兵的惨叫,碎石飞溅中,几个来不及躲闪的兵卒直接被砸成了肉泥。张扬刚从火油弹的热浪里退开,又被这股威势吓得腿一软,差点从寨墙上滚下去。
还没等并州军从巨石的冲击中缓过神,第二波攻势已如乌云压境。数百个陶罐被抛射机送上高空,这次罐口的火星更旺,落地炸开时不仅燃起烈焰,还溅出刺鼻的硫磺烟。吕凌特意调配的火油里掺了硝石,火焰遇风就窜起丈高,连潮湿的木栅栏都烧得噼啪作响,浓烟裹着焦糊味冲天而起,把半边天都染成了昏黄色。
“弩车准备!”
雁门关阵中传来第三声令下。二十架巨型床弩缓缓抬起,弩臂上缠着的牛筋被绞得咯吱作响,丈余长的铁簇箭在阳光下闪着幽光。这些弩车是吕凌参照墨家古籍改良的,射程远超寻常弓箭,此刻正瞄准着并州大营的寨门。
“放!”
铁箭破空的锐响几乎要撕裂耳膜,十几支巨箭像黑色的闪电撞在木门上。木屑纷飞中,碗口粗的门闩应声断裂,厚重的寨门被硬生生撞出几个窟窿,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脸。
张扬看着寨门外那片纹丝不动的军阵,此刻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支普通的边军——从投石机的配重到火油的配比,再到床弩的射程,处处透着精心打磨的狠劲,这分明是雁门关用一年时间心血铸就的杀阵。可是任由他张扬如何去想,也想不出为何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雁门关的军事实力就这么猛。
就这么多战车和投石机等东西,一整个并州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呀。
当最后一架投石机抛出石头,雁门关的步兵方阵开始前移。玄甲士兵们步伐整齐,每一步都踏在同一节拍上,手里的星月连弩斜指前方。弩身轻便却射程惊人,扳动机关就能连射
“齐射!”
密集的弩箭如骤雨般泼向寨墙,并州军刚冒头就被射得抬不起头。一个试图组织抵抗的偏将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三支弩箭穿透胸膛,钉死在木柱上,鲜血顺着箭杆汩汩往下淌。寨墙上的守军彻底崩溃了,有人扔掉兵器抱头鼠窜,有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往营里钻,原本还算整齐的防线瞬间成了筛子。
“骑兵,准备!”吕布勒住战马,方天画戟向前一指。三千玄甲骑兵同时拔刀,刀光连成一片雪亮的弧线,马蹄声渐次急促,像闷雷在地面滚动。
就在这时,并州大营的寨门“轰隆”一声彻底垮了。火油烧断了最后几根门轴,那扇曾被寄予厚望的木门重重砸在地上,扬起漫天烟尘。
“冲!”
吕布的吼声未落,赤兔马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三千骑兵紧随其后,玄甲在阳光下连成一片流动的铁海,马蹄踏过燃烧的寨门,火星在马蹄铁上溅成金红的花。
营寨里的并州军彻底疯了。有人跪在地上哭喊着投降,有人抱着头往营帐深处钻,还有些士兵干脆扒掉铠甲,混在溃兵里往营后跑。张扬被亲兵架着往后退,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营寨转眼成了火海,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世家子弟此刻跑得比谁都快,腰间的玉佩撞在一起叮当作响,活像丧家之犬。
“将军!快走吧!”亲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扬回头望了一眼,火光中,吕布的方天画戟正挑飞一个试图抵抗的百夫长,玄甲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弩箭不时从人群中激起一阵血雾。他忽然腿一软,被亲兵半拖半架着塞进一辆马车,车轮碾过满地尸体,朝着晋阳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场战斗根本称不上厮杀。雁门关的士兵像收割麦子似的推进,连弩射完最后一支箭就拔出环首刀,玄甲碰撞声里,溃散的并州军成片倒下。到日暮时分,五万大军已溃不成军,逃出去的不足三成,剩下的不是倒在血泊里,就是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三天后,逃往晋阳的马车上,张扬掀开帘子望着身后的荒原,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他至今想不明白,那支被他们视作“边陲残兵”的队伍,怎么会有裂石穿甲的巨弩?怎么会有燃之不尽的火油?怎么会有百步穿杨的连弩?吕凌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一万边军练成了这般模样?
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在确定了没有追兵的情况下,张扬等人才敢停下来歇息一下。生怕被吕布的士兵追上。
“将军,过了前面那道山梁,就出雁门郡地界了。”亲兵低声提醒。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张扬猛地回过神,脸上血色尽失。他知道,这场惨败绝不会就此结束——吕凌和他那支恐怖的军队,迟早会跨过雁门关,朝着更广阔的天地亮出獠牙。而他们这些败军之将,不过是对方踏向巅峰的第一块垫脚石。
“咱们就这么败了,你们说说,五万兵马几天时间就败了,该如何与主公交待。”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身边的几个世家子弟低着头,没人敢接话。那个昨日还叫嚣着“让朝廷罢免吕凌”的高个将领,此刻正偷偷用袖子抹着脸,不知是在擦汗还是擦泪。
“将军,事己至此无可奈何,雁门关现在显现出来的实力只怕还不是全部,而且为什么突然间军备超出我们这么多,这都是问题呀。各家得立刻遣死士去雁门关周遭潜伏,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弄清楚那些军备是怎么造出来的。不然下次再对上,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吕凌那人看着就不是善茬,暗探能得手吗?”?
“何止不善茬,你没见吕布那模样?方天画戟挑人跟挑菜似的,简直是头猛虎!”?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张扬气愤的声音让众人瞬间噤声,
“刚开始的断粮断供给没用,现如今五万大军打不过一万边军,咱们在雁门关栽的跟头,够整个大汉所有人笑掉大牙了!”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主公要是问罪下来,咱们谁也跑不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惨败不是结束。吕凌和吕布那两兄弟,一个藏在雁门关里打磨杀器,一个在阵前挥戟如飞,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对并州世家的敬畏,只有毫不掩饰的锋芒——那是要把旧秩序劈碎的架势。?
“只能盼着洛阳那边……”有人低声嘀咕,话没说完就被自己咽了回去。谁都知道,朝廷的旨意对雁门关那种地方,向来是鞭长莫及。?
七日后,晋阳城外的官道上,一辆辆破损的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入城门。张扬等人的归来,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并州各大家族的池塘。?各大家族的家主纷纷加大了圈地养兵的态度,
对于各种兵器的打造和更新也是极为上心。毕竟这一次,雁门关的实力让他们眼前一亮。
明白了只要有强大的兵器实力,兵力少一点也是能轻松取胜的。
当晚,太原王氏的府邸里,烛火彻夜未熄。王家家主王彦将一块玄铁扔在案上,铁石撞击的脆响让满堂宾客都缩了缩脖子。“看看这个!”他指着铁锭上细密的纹路,“雁门关的连弩箭簇,就是用这种百炼精铁打的!咱们的铁匠铺,三个月也炼不出一块!”?
座上的崔家主捻着胡须,脸色凝重:“不止兵器。听说他们的投石机用了机关术,能算准落石的距离;火油里掺了东西,水都浇不灭……”?
“养兵!造甲!”一个年轻的公子猛地拍案而起,他是昨日从雁门关逃回来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咱们各家的私兵,即日起全部换上铁甲!城外的铁矿场,日夜不停地开炉!我就不信,他们能造出来的东西,咱们并州人学不会!”?
这话像是点燃了引线,各大家族的动作快得惊人。短短半月,晋阳周遭的铁矿场冒出滚滚浓烟,铁匠铺的叮当声从早到晚不停歇;城外的庄园里,私兵们穿着崭新的铠甲操练,挥刀劈砍的力道比往日狠了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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