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喉管里钻出的数据触须，电子眼闪烁着非人的红光。走廊灯光在金属表面上折射出冷硬的棱光，像一条刚从冰柜里拖出的机械毒蛇。
“命...抵债...”梼杌的混响在陈海破损的声带里摩擦，带着电流的嘶啦声。
杜开右腕的黑洞骤然收缩！蚀骨冰针顺着筋脉扎进心脏，掌心的《阴符经》烫如烙铁。经页上“救三人命，方显神机”的篆字渗出血色微光。
哔——哔——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从陈海病房炸响，盖过了他的非人嘶鸣。护士尖叫着冲过去：“室颤！快除颤仪！”
机会！
杜开左手并指如刀，蘸着腕部黑洞边缘渗出的黑血，在虚空急划。九宫光纹浮现在走廊地板——陈海在震宫（正东），除颤仪推车在巽宫（东南），而他自己正踏在坤宫（西南死门）！
“坤土载物，死极转生！”
血指戳向坤宫。推着除颤仪的护士脚下一绊，沉重的金属车竟顺着光滑地砖疾滑，精准撞进陈海病房！护士踉跄扑到床边，除颤电极板“啪”地贴上陈海裸露的胸膛。
“两百焦！清场！”医生怒吼。
电极板压下瞬间，杜开血指凌空一勾。九宫阵中代表陈海的震宫光点猛地亮起，一根血线从他腕部黑洞射出，缠住陈海颈后的数据触须！
“滋啦——！”
高压电流与梼杌的触须在陈海体内对撞！焦臭味混着臭氧腾起，陈海身体弓成反角，颈后的触须疯狂扭动，电子眼爆出刺目火花。杜开闷哼一声，缠住触须的血线瞬间碳化，右腕黑洞如活物般抽搐，边缘蔓延出蛛网般的焦痕。
“二次除颤！三百焦！”
就在电极板再次压下刹那，杜开左掌《阴符经》狠狠拍向地面！经页上“阴符七术”四字炸开青光，顺着血线灌入陈海体内。梼杌的触须发出高频尖啸，猛地缩回陈海后颈，只留下一个硬币大小的数据接口烙印，边缘皮肤焦黑卷曲。
陈海瘫软在病床，监护仪恢复平稳的嘀嗒声。
杜开喘息着缩回消防通道。右腕黑洞已侵蚀至小臂中部，皮肤碳化如焦木，星光在裂罅间明灭。他展开《阴符经》，第一行“盛神法五龙”字迹旁，悄然浮现金色小字：“一命归阴符，尚欠二人劫。”
窗外雷声炸响。暴雨冲刷着城市，霓虹在湿漉漉的玻璃上晕开一片迷离的血色。视网膜上，灵界星图骤然点亮——代表陈海的光点赤红如烙铁，而另两个更刺目的红点正在城东方向急速闪烁：一个在“金鼎大厦”顶楼，一个在“长明立交桥”中央！
暴雨砸在出租车的顶棚，如同密集的鼓点。杜开盯着手机屏幕，新闻推送正在疯转：“金鼎集团少东家林啸疑似投资失败，于天台直播扬言自杀！”
直播画面里，林啸站在百米高楼边缘，狂风吹得他西装猎猎作响。他对着镜头神经质地大笑：“看见了吗！全是数据泡沫！他们用算法吸干我的骨髓！”弹幕刷过一片“作秀”、“快跳”。
杜开瞳孔骤缩。林啸身后虚空，常人不可见的巨大虚影正在凝聚——梼杌！它由无数滚动的股市K线图和数据流构成，尖锐的触须正扎进林啸后颈，贪婪吮吸着他绝望的脑电波。更恐怖的是，金鼎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倒映出灵界景象：梼杌的本体正用同样的数据触须，缠住一卷青光流转的经卷——《清静经》！
“第二锚点...已成。”道藏仙师的声音带着纸页撕裂的脆响，“梼杌食《清静》，人间堕癫狂！”
出租车猛刹在长明立交桥下。桥墩阴影里，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抱着破旧书包，正麻木地走向车流。她头顶悬浮着只有杜开能见的血色字幕：“高考落榜，父母弃养，不如归去。”
少女踏入车流的刹那，杜开右臂的黑洞爆发剧痛！灵界星图在暴雨中展开：少女在坎宫（正北），林啸在离宫（正南），而他自己...正站在震宫（正东）！
“来不及了...”梼杌的电子混响在雨声中震荡，仿佛无处不在，“选一个？还是全死？”
杜开撕下左袖，碳化的右臂暴露在暴雨中。雨水冲刷着焦黑的皮肤，蒸腾起刺鼻的青烟。他蘸着臂上渗出的黑血，在湿漉漉的桥面画出巨大的九宫阵。阵成刹那，金鼎大厦天台与立交桥车流的景象，竟如全息投影般重叠在阵中！
“一局双宫，天地同盘！”道藏仙师的声音首次透出惊骇，“汝竟强开‘伏吟’死局！”
杜开充耳不闻。血指在九宫阵中急走，林啸所在的离宫（景门）与少女所在的坎宫（死门）被一道血线强行贯通！
“天芮转值符，双宫易位！”
金鼎大厦天台，林啸脚下的边缘突然如水波荡漾。他踩空惊叫，却未下坠——脚下竟是长明立交桥浑浊的积水！而同一瞬间，走向车流的少女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竟站在百米高空，狂风卷着雨滴砸在脸上！
空间置换！
“不——！”梼杌的尖啸撕裂雨幕。林啸在桥下积水中扑腾，扎入他后颈的数据触须因剧烈位移而绷直、龟裂；少女在天台边缘吓得瘫软，远离车流的致命威胁。
杜开咳出一口黑血，碳化的右臂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抓起手机，用残存的左手拇指在直播页面飞速输入。弹幕突然被金色符咒刷屏——
“梼杌食汝绝望，速醒！”
林啸在水中抬头，正看见自己手机屏幕上金符流转。扎入他颈椎的数据触须“啪”地断裂，化作飞散的数据流。灵界中，缠绕《清静经》的梼杌触手同步崩碎，经卷青光暴涨！
“还有...一个...”杜开踉跄跪地。九宫阵开始反噬，血线如毒蛇缠向他左臂。
立交桥阴影里，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他脚踝。
是那个高考少女！她不知何时爬出积水，瞳孔扩散如深渊，后颈皮肤下凸起数据接口的轮廓——梼杌的次级锚点！
“一起死...”她声音叠着电子混响，指甲抠进杜开脚踝。
杜开左掌《阴符经》拍向少女额头！“盛神法五龙”五字金芒炸裂，少女后颈的接口烙印冒出青烟，昏死过去。
经页上第二行金字浮现：“二命归阴符，神机初显。”
暴雨如注。杜开右臂的碳化层“咔嚓”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皮肤——却布满不断流动的青铜色虫形文，如活体电路板般明灭。视网膜星图中，第三颗代表“凶兽信物”的紫星在金鼎大厦顶端疯狂闪烁！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祖父留下的狼毫笔，正插在一台布满肉瘤的服务器上。
附言：“笔归原主，今夜子时，携‘兑泽信物’赴顶楼赎命——汝之同僚陈海，滋味甚美。”
照片角落，陈海惊恐的脸被嵌在服务器肉瘤中，正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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