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在略为安静的间隙响起。
结衣猛地抬头!
神代悠不知何时来到了摊位前。
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喧闹的美食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带着强大的存在感。
他深邃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嘴角带着一丝温和的弧度。
“悠…悠大人!”
结衣的脸瞬间爆红,像熟透的番茄,手里端着的炒面差点没拿稳!
她手忙脚乱地将炒面递给等待的客人,然后紧张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您…您怎么也来了?想、想吃点什么吗?”
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大眼睛期待又忐忑地看着他。
神代悠的目光扫过摊位上琳琅满目的美食,最后落在那盘刚出炉、散发着诱人焦香的蜂蜜松饼上。
圆润可爱的松饼淋着琥珀色的蜂蜜,散发着甜蜜的诱惑。
“那个,”他用下巴点了点松饼,“看起来不错。”
“啊!这个!”
结衣像是得到了莫大的肯定,立刻精神百倍!
她飞快地夹起两块最大最蓬松的松饼,小心翼翼地装进纸盒,淋上厚厚的蜂蜜,又撒上一点霜糖。
动作又快又仔细,像是在完成一件重要的艺术品。
“给!悠大人!”
结衣双手捧着小纸盒,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如同献上珍宝的小动物。
神代悠接过温热的松饼盒。蜂蜜的甜香扑鼻而来。
他看着眼前结衣因为兴奋和期待而闪闪发光的眼眸,
以及围裙上那个她亲手画的笑眯眯的小兔子图案,
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他伸出手,像之前一样,自然地揉了揉她蓬松柔软的粉色头发。
“谢谢。”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神代悠拿着那盒松饼,对着她微微颔首,转身融入了热闹的人流中。
结衣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甚至忘了继续招呼客人。
直到排队的同学疑惑地出声询问,她才猛地回过神。
“啊!抱歉抱歉!马上就好!”
结衣赶紧收敛心神,重新投入忙碌。
只是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笑容,比淋在松饼上的蜂蜜还要甜。
她一边麻利地制作着下一份章鱼烧,一边忍不住偷偷瞄向神代悠离开的方向。
心脏在胸腔里欢快地蹦跳着,像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蜂蜜松饼的甜香,指尖残留的温暖触感,还有那句低沉的“谢谢”,
混合成这个喧闹文化祭里,最让她心跳加速的独家记忆。
学校偏僻的西侧林荫道,此刻成了喧嚣之外的“神秘展区”。
高大的梧桐枝叶交错,投下浓密的绿荫,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点点光斑。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油墨和纸张特有的味道。
几张临时拼凑的长桌沿着林荫道边缘排开,上面铺着略显陈旧的深蓝色绒布。
绒布上孤零零地摆放着几本印刷简陋的同人志,封面色彩暗淡,画风稚嫩。
旁边立着一块手写的、字迹有些歪扭的硬纸板招牌:“心跳文学社——爱与梦想的起点”。
摊位前冷清得可怕。
偶尔有学生路过,好奇地瞥上一眼,随即被那粗糙的制作和空洞的宣传语劝退,摇摇头快步离开。
安艺伦也瘫坐在摊位后的一张塑料板凳上。
格子衬衫的领口敞开着,头发凌乱,眼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
眼神空洞地盯着不远处主会场方向投射过来的、隐约可见的巨大灯光和鼎沸人声。
那里,是泽村英梨梨光芒万丈的“幻想奇点”展区。
巨大的高清屏幕上滚动播放着她那些令人惊叹的精美原画,炫目的灯光,专业级的音响,
还有排成长龙等待入场的热情观众……
与他这里的冷清和寒酸形成了地狱与天堂般的残酷对比!
苦涩、怨恨、不甘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精心构筑的“初心”堡垒被英梨梨当众粉碎,
他试图挽回的努力(比如制作这些更粗糙的同人志)在绝对的实力和资源碾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他甚至能想象出英梨梨在那边被众星捧月、意气风发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安艺伦也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留下几道白痕,
“明明…明明应该是属于我的荣耀…”
他沉浸在被抛弃的受害者情绪和扭曲的妒火中,丝毫没有反思自己能力不足和观念固化的根源。
“哟,这不是安艺君吗?”
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熟悉女声,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他从自怨自艾中惊醒!
安艺伦也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霞之丘诗羽如同优雅的暗夜女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摊位前。
她酒红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怜悯,
手里还拿着一个刚买的、造型精致的可丽饼。
“怎么?躲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
诗羽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可丽饼,甜腻的奶油沾在她唇角,
笑容却冰冷刺骨,
“独自品尝‘初心’酿成的苦酒?”
她的目光扫过他摊位上那几本可怜的同人志,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还是说,在酝酿新的‘道德绑架’剧本?”
安艺伦也的脸色瞬间由白转红再转青!
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和被戳中心事的愤怒让他猛地站起来,塑料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霞之丘诗羽!又是你!你少在这里冷嘲热讽!这一切都是你和那个魔王的阴谋!你们……”
“嘘——”
诗羽伸出纤细的食指,优雅地抵在自己红唇前,打断了他失控的咆哮。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穿透力:
“无能者的狂吠,只会暴露你的软弱和愚蠢,安艺伦也君。”
她上前一步,高跟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睁大眼睛看看。”
她的目光投向主会场那璀璨夺目的方向,又落回安艺伦也惨白扭曲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悯:
“看看泽村英梨梨是如何在真正的舞台上绽放光芒的。”
“看看雪之下雪乃是如何用冰冷精准捍卫秩序的。”
“再看看你自己……”
诗羽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
“被所谓的‘初心’囚禁在原地,画地为牢,自怨自艾。
真是……可悲又可怜呢。”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路边一粒碍眼的尘埃。
她转过身,裙摆在空气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像只慵懒餍足的猫,踩着高跟鞋,
嗒、嗒、嗒……悠闲地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只留下那带着奶油香甜气息的冰冷话语,如同毒刺般狠狠扎进安艺伦也的心脏!
浓稠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吞没。
他抱紧自己的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压抑不住喉间的呜咽。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挣扎着穿透浓密的树荫,在他蜷缩的身影周围投下几道扭曲斑驳的光影,
如同他此刻碎裂一地的“初心”和尊严。
林荫道深处的小小角落,仿佛被整个欢乐的文化祭彻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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