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没有理会院里的暗流涌动。
他找出一把厚背的劈柴斧,对着坚硬的猪头骨,“哐”地一下就劈成了两半。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将猪头扔进大锅,添上水,盖上锅盖,架在炉子上烀煮。
“小柔,在家看着火,别让小曦乱跑。”
他交代林玉柔。
“晚上我们吃单饼卷猪头肉,再熬一锅大米粥。”
“单饼卷肉肉!”
小曦拍着小手,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期待,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坐在小板凳上,把那三颗宝贝奶糖排成一排,数了一遍又一遍,小脸上写满了幸福。
要是棒梗哥哥能看到她有这么多糖吃,肯定会馋死的吧?
小丫头的心里,升起一丝小小的、纯真的得意。
……
中院,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槐树下,早已摆开了阵势。
一张八仙桌,三把太师椅。
易中海居中,刘海中和闫埠贵分坐两旁,三张老脸都铁青着,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院里的街坊邻居围坐了一圈,交头接耳,气氛凝重。
李响牵着小曦的手,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随意地在人群外围找了个空板凳坐下。
他神色淡然,仿佛不是来接受批斗,而是来看一场乡下露天电影。
小曦一手抓着李响的衣角,另一只小手里,除了紧紧攥着的一颗奶糖,还多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西红柿,正啃得满嘴是汁,幸福感爆棚。
他们旁边坐着一对夫妻。
男的瘦高,一张马脸,留着两撇八字胡,正是电影放映员许大茂。
女的留着齐耳短发,一张鸭蛋脸,肌肤白皙,身段丰满,是许大茂的媳妇,娄晓娥。
“小曦。”
娄晓娥看到小曦,脸上露出真切的喜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曦认得她,知道这个漂亮的阿姨以前经常偷偷塞给自己窝窝头。
她毫不吝啬地举起手里的西红柿。
“娥娥姨,吃!”
娄晓娥笑着摇摇头,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暖意。
许大茂的目光则在李响身上打转,带着几分好奇。
“李响,听说你是在南方读的书?念到什么程度了?”
李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主治医生的资格证拿了,顺便读了个硕士。”
话音落地,周围瞬间一静。
许大茂和娄晓娥的嘴巴,都张成了“O”形。
主治医生?
硕士?
在这个普遍小学文化的年代,这几个字眼,跟天书没什么区别。
李响没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早已规划好了未来的路。
这个年代,当医生是个高风险职业,风暴一来,知识分子首当其冲。
但如果是在红星轧钢厂的医务室,那就是工人阶级的一份子,有身份的庇护。
凭着手里的证书,进去当个医生绰绰有余。
至于母亲留下的那个会计岗位,可以当个备用选项。
“咳!”
主位上,易中海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的目光如刀,直刺李响。
“开会之前,我先说一件事。”
“李响,全院大会,你为什么迟到?这是不尊重集体,不尊重院里的各位长辈!”
他顿了顿,摆出官威。
“按大院的规矩,迟到,罚款一块钱!正好拿去买点花生瓜子,大家边吃边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李响,等着看他怎么服软。
李响却笑了。
“罚款?”
他站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中院。
“一大爷,我倒想问问,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进行罚款?”
“要不,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办问问,或者找派出所的同志来评评理,看看在这片天下,到底谁有对一个公民进行罚款的权力?”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脸色发白的闫埠贵身上。
“三大爷,你不是当过老师,最有文化吗?你给大家讲讲,这符不符合法律?”
闫埠贵被点了名,浑身一哆嗦,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易中海的脸,彻底黑了。
“这是我们四合院里自己的规矩!”
他猛地一拍桌子,试图用气势压人。
“规矩?”
李响的笑声更冷了。
“你定的规矩,能大过国家的法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针,句句诛心。
“你这是想干什么?在这里私设公堂吗?”
“还是说,你易中海,想在这四合院里,当一个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私设公堂”、“土皇帝”这几个字,像是一道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由黑转为惨白,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慌与恐惧。
这顶帽子太大了,大到能把他活活压死!
整个中院,鸦雀无声。
那顶“私设公堂”的帽子,重得像座山,砸得易中海头晕眼花。
他身子晃了晃,差点从太师椅上栽下来。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瞬间被一阵窃窃私语打破。
“对啊,凭什么罚款啊?”
“上次我家晾被子滴水到二大爷窗台,就被罚了五毛钱!”
“我家的鸡跑出来,被三大爷抓到,也罚了我两个鸡蛋!”
人群中,积压已久的怨气,被李响一句话彻底点燃了。
被罚过钱的邻居们,此刻看三位大爷的眼神,都变了。
“退钱!”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对!退钱!”
“把我们交的罚款都退回来!”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接拍在了易中海三人的脸上。
易中海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知道,今天这事要是不处理好,他这个一大爷,就当到头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惹出事端的刘海中和闫埠贵。
“既然大家有意见,那这个规矩,就作废!”
易中海强行稳住心神,声音沙哑地宣布。
“以前罚的钱,我们退!”
他看向闫埠贵,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三大爷,你记性好,算算这些年一共罚了多少钱。”
闫埠贵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可他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掰着指头算了起来,越算,脸色越是难看。
“大概……大概有八块钱。”
易中海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刘海中,最后又落回闫埠贵身上。
“刚刚买花生瓜子,是你提议的,也是你吃的最多。”
“这八块钱,你出四块。”
“剩下的,我和二大爷一人两块。”
“噗——”
闫埠贵感觉自己心口被人捅了一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四块钱!
那可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他想拒绝,可对上易中海那阴沉得要滴水的眼神,还有周围邻居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要是不掏钱,这三大爷的位子,立马就保不住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袋,像是割肉一般,数出了四张皱巴巴的票子。
刘海中和易中海也黑着脸,各自掏了两块钱。
罚款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但三位大爷之间,已经生出了明显的裂痕。
就在这时,一个又矮又胖,像个圆滚滚的冬瓜似的老虔婆,猛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哎哟我的天爷啊!没法活了啊!”
正是贾家的老祖宗,贾张氏。
“一大爷!你光管罚款的事,我们家房顶漏水的事,你管不管啊!”
“再不修,我跟我孙子棒梗,就要被大雨淹死啦!”
易中海正一肚子火没处发,贾张氏这么一闹,反倒让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他将阴冷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李响。
“贾家困难,大家有目共睹。”
“李响,你父亲刚发了抚恤金,手头宽裕,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理应伸出援手。”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一直没捞到好处的闫埠贵,眼睛滴溜一转,立刻计上心来。
“对!不仅要帮贾家修房,还有一件事!”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
“李响,你父亲为国牺牲,这是咱们院的光荣!可他走得匆忙,你连顿像样的酒席都没给他办,这传出去,像话吗?”
“你这是不孝!”
傻柱一听有酒席,顿时来了精神,拍着胸脯站了出来。
“没错!这席面必须办!还得办得风风光光!”
“李响,你出二百块钱!我傻柱亲自给你掌勺,保证给你办十桌,四荤四素,每桌再配上一瓶二锅头!”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二百块的席面,他至少能扣下五十块,正好拿去给秦淮茹买条新裙子。
做菜的时候,还能顺手牵羊,往自己家里划拉不少好东西。
闫埠贵更是得意,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他负责记账,又能趁机捞一笔,还能拖家带口来白吃白拿。
一群禽兽,各怀鬼胎,却在此刻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响身上。
傻柱一脸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二百块钱。
“李响,听见没有,赶紧拿钱!”
闫埠贵更是摆出了长辈的姿态,用孝道来压人。
“父母之恩大于天,连顿席面都舍不得,你就不怕你爸在底下寒心吗?你这是大不孝!”
面对着这群人的无耻围攻,李响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直到他们说完。
然后,他才缓缓开口,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问题。
“我说过,要办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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