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上一层鱼肚白，何雨柱就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妹妹。
他带着何雨水，径直奔向了百货大楼。
大哥何雨擎的嘱咐言犹在耳，他现在花钱再也没有了过去的犹豫和算计。
钱，就是要花在刀刃上，而让妹妹过上好日子，就是最锋利的那一把刀。
他给何雨水从头到脚都置办了两身崭新的衣裳。
一身是天蓝色的确良衬衫配深色长裤，另一身是碎花布拉吉连衣裙，穿在小姑娘身上，显得格外精神俏丽。
何雨水拿着新衣服，小手都有些颤抖，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这在过去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何雨柱也给自己买了一套厚实的蓝色工装，配上了一双底子极厚的牛筋底劳保鞋，穿上后整个人都显得挺拔了许多。
当兄妹俩换上新装，如同两道清新的风，吹回死气沉沉的四合院时，院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来。
阳光下，兄妹俩崭新的衣着和挺直的腰板，与周围灰扑扑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院的贾张氏正坐在门槛上，嗑着瓜子，看到这一幕，她“呸”的一声吐掉瓜子皮，那双三角眼立刻眯了起来。
“哟，这是刮了哪门子的横财风了？”
她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像是钝刀子刮过生锈的铁皮，刺耳难听。
“穿得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资本家的大少爷、大小姐回魂了呢。”
何雨柱脚步不停，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给她。
对于这种院子里的长舌妇，最好的应对就是无视，任何一句回应都只会让她更加来劲。
他拉着妹妹的手，径直往自家屋子走去，直接将贾张氏的叫嚣当成了耳旁的嗡嗡蚊蝇。
眼看就要进屋，一个身影却从后院那条夹道里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正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人正是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他那双总是显得浑浊的老眼，在看到焕然一新的何雨柱兄妹时，深处飞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捕捉的警惕与疑虑。
“柱子，买新衣服了？”
易中海的语气一如既往，充满了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长辈关怀”，温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是啊，一大爷。”
何雨柱的回答不卑不亢，声音平稳，没有了以往的讨好与局促。
易中海缓慢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审视一件不合规矩的物品，接着便端起了他那套熟悉的教诲架子。
“嗯，知道关心妹妹，这是好事。不过柱子，你也是大人了，钱要省着花，要花在刀刃上，不能这样大手大脚的。你现在正是跟着师父学手艺的关键时候，心思要正，要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他的话语像是裹着糖霜的黄连，听着是关心，实则句句都是敲打。
话锋一转，那熟悉的配方又来了。
“对了，今天厂里食堂有什么好东西没有？要是有，记得给后院你聋老太太送点过去。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就指望着你们这些小辈惦记。吃点好的，也能补补身子。”
“做人不能太自私，要懂得孝敬长辈，尊敬老人。这样大家才会说你好，邻里关系和睦了，以后说媳妇也容易。”
若是放在以前，傻柱听到这番话，绝对会把胸脯拍得邦邦响，满口答应下来。
可现在的何雨柱，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反胃。
他想起大哥何雨擎教给他的话术，脸上瞬间挤出一个带着几分窘迫与为难的笑容。
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一大爷，您看这不是到月底了嘛，我这手头也确实是……有点紧。”
“前两天刚给雨水交了学费，您瞧瞧我这兜，比脸都干净，实在是没有闲钱再去孝敬老太太了。”
说着，他还真就配合地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发出了两声沉闷的响声。
“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手里宽裕了，一定第一个就想着老太太，您放心！”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把自己的“困难”摆在了明面上，又表达了自己“有心无力”的态度，更是把未来的承诺画得圆圆满满。
易中海抓不到任何可以指责的把柄。
听完这番话，易中海那两道花白的眉毛，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的脸，企图从上面看出撒谎的痕迹。
然而，何雨柱的表情坦然又无奈，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何雨柱，和昨天，和过去任何一天，都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让自己呼来喝去，甘愿当全院血包的傻小子了。
他学会了打太极，学会了绕弯子，甚至学会了哭穷。
这小子……难道是开窍了？
是谁在背后教他？
易中海心中警铃大作，一种对局面失去掌控的恐慌感，悄然升起。
但他毕竟是老油条，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又语重心长地勉励了何雨柱几句，让他“好好干活，别想些没用的”，便背着手，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后院走去。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何雨柱这颗他预定好的养老棋子，绝对不能脱离他的掌控。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成型。
他想起最近院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隔壁那个荒废多年的三进跨院，被一个神秘的年轻人买了下来，最近正敲敲打打，大兴土木。
他眯起眼睛，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那么大的院子，足足三进，那得有多少间房？
那个年轻人一个人，住得完吗？
肯定住不完。
既然住不完，那空出来的房子，是不是可以……运作一下？
自己作为南锣鼓巷95号院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又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去街道办说句话，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就以院里“困难户”的名义，比如他最听话的徒弟贾东旭一家，去申请一两间屋子过来。
这事要是办成了，不仅能让贾家对他更加死心塌地，还能彰显他一大爷的威望和能力。
一举两得。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他连家都没回，直接调转方向，脚步匆匆地朝着交道口街道办走去。
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街道办的王主任听完他的来意，连茶都没给他倒一杯，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王主任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老易，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我明确告诉你，那座院子的产权清晰，手续齐全。是国家为了表彰一位在朝鲜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特级战斗英雄，由军区和市政府共同特批，奖励给英雄安家的。”
“你说的什么困难户，什么邻里帮扶，在那位英雄面前，都站不住脚。”
“别说是你一个院里的管事大爷，就是市里哪个不开眼的领导想打那院子的主意，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我劝你，趁早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但不能打扰，你们整个院子，以后还得配合拥军拥属工作，知道吗？”
王主任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易中海的心上。
战斗英雄？
特批奖励？
市里领导都动不得？
易中海的脑子嗡嗡作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走出了街道办的大门。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安安稳稳的四九城里，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什么时候又多出来这么一尊自己完全惹不起的真神？
这尊真神，又会给这个四合院，带来什么样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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