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津门返回四九城的火车上,何雨擎的脸色比窗外铅灰色的天空还要阴沉。
他静静地靠着冰凉的座椅,手指在衣兜里反复摩挲着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证据的复印件,每一张纸都像是淬了毒的刀片。
“易中海……你真是好算计啊。”
那声音极低,几乎被车轮碾过铁轨的轰鸣声吞没,唯有眼底的杀意,凛然如实质。
这几年,他只当弟妹们过得清苦,无非是时代背景下的普遍艰难。
他从未想过,这清苦的背后,竟是一场长达五年的龌龊算计,一场精心编织的欺骗。
若不是他这次回来,若不是他动用了特殊手段去查证。
傻柱和雨水,这两个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恐怕一辈子都要被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蒙在鼓里。
他们会被当成牛马一样驱使,耗尽青春与价值。
最后,还要对着那个吸血的恶鬼感恩戴德。
想到这里,何雨擎的拳头猛然握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脆响。
回到四九城,他没有回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南锣鼓巷。
他在一家招待所住了下来,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股陈旧的霉味。
他知道,复仇这道菜,必须用最冷的火慢慢烹调。
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品尝到最刻骨、最漫长的痛苦。
眼下,他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钱。
修缮那个三进跨院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大开销。
他手头的资金,在支付了产权和首批工程款后,已经捉襟见肘。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95号院,随着何雨擎买下的院子破土动工,整个大院彻底炸开了锅。
施工队热火朝天的干劲,打破了院子往日的沉寂。
一车车运进来的红砖、水泥、还有那些泛着油光的上好木料,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院里众禽那敏感而贪婪的神经。
后院,二大爷刘海中家。
他正挺着那标志性的将军肚,背着手在狭小的屋里来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他官威十足地对着正在纳鞋底的老婆训话。
“看见没,隔壁院子那动静!你听听那动静!”
“修好了得多少间房?那可是三进的大院子!”
他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咱们光齐眼瞅着就要毕业了,将来娶媳妇,总得有婚房吧?”
他老婆唯唯诺诺地抬起头,不敢说话。
刘海中重重哼了一声,一挥手,仿佛在指点江山。
“等那院子修好了,我得找那新来的说道说道。”
“凭我这二大爷的身份,凭我在院里管事的威信,他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借’一间房给咱们用用,这不叫占便宜,这叫高风亮节,这叫邻里互助!他得懂这个规矩!”
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家。
算盘珠子在他的指下被拨得噼啪作响,那声音又快又密,像是夏夜里的骤雨。
三大妈在一旁缝补衣服,被这声音搅得心烦意乱。
“老头子,你又算计什么呢?那算盘都快让你给盘出包浆了!”
阎埠贵停下手中的动作,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面是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
他一脸得意地笑道:“你懂什么。这新邻居,花这么大价钱修宅子,出手如此阔绰,肯定是个好面子的主儿!”
“我呢,是这个院里唯一的教书先生,文化人!身份不一样!”
“等他搬进来,我备上两本书,上门去,跟他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哲学。”
“他一个大老粗,能懂什么?被我这么一捧,一高兴,弄个一间半间的给咱家当书房,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叫什么?这叫礼尚往来,这叫知识分子的体面!”
而中院的贾家,更是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床上,两只肥硕的大腿用力拍打着,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对着儿子贾东旭哭天抢地,声音尖利得能刺穿屋顶。
“我的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咱家!一家老小就挤这么个破屋子,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人家一个人就占那么大个院子,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伸手就去抓贾东旭的胳膊。
“你师父不是院里的一大爷吗?他不是最疼你吗?你赶紧去找他,让他给你出头!”
“无论如何,也得从那新来的手里给咱家弄到一间房!就一间!不然……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贾东旭被他老娘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但同时,他对那座正在修缮的豪宅也充满了赤裸裸的嫉妒与渴望。
凭什么?
他咬了咬牙,甩开贾张氏的手,对他老娘低吼道:“妈,您别嚎了,吵得我头疼!”
“我明天就去找师父!这事儿,他肯定得给咱家做主!”
整个四合院,因为一座院子的修缮,暗地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人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只是这些自作聪明的禽兽们,此刻还一无所知。
他们眼中那个“人傻钱多”的新邻居,正是一头从尸山血海中归来的猛虎。
而他们,不过是一群即将被彻底清理的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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