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一间昏暗潮湿的出租屋里,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烟草和汗液混合的酸腐气味。
何大清鼻涕一把泪一把,捶着胸口,声音嘶哑地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擎儿,爹不是人啊!爹对不起你们兄妹!”
“当年爹是猪油蒙了心,听了那个易中海的鬼话,才抛下你们跟那寡妇跑了!”
听着何大清那声泪俱下的“真情告白”,何雨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甚至还配合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愤怒与同情。
可他的心里,却只剩下冰冷的哂笑。
编。
接着编!
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也就骗骗傻柱那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缺心眼儿。
什么叫猪油蒙了心?
什么叫听了别人的鬼话?
一个成年男人,连自己的裤腰带都管不住,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简直可笑至极。
不过,何雨擎并没有当场戳穿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条老狗,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他需要这老狗作为引子,去咬另一条更肥、更恶、更伪善的老狗。
何雨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缸子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爹,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那个一大爷易中海在背后搞的鬼?”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谁生吞活剥。
“这个老王八蛋,我回去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何大清见大儿子信了自己的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他连忙顺着何雨擎的话,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
“可不是么!”
“当初要不是他天天在我耳边吹风,说什么那白寡妇有钱,能让我过上好日子,还说他会替我照顾好你们兄妹,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们三个!”
何大清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何雨擎心中冷笑更甚,脸上的“义愤填膺”却愈发真实。
“爹,既然您一直心系我们,那肯定没少往家里寄钱吧?”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如同一道惊雷,正中何大清的下怀。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寄了!怎么没寄!”
何大清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从到这儿的第二个月开始,每个月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十块钱,雷打不动地往家里寄!就是想着让柱子和雨水能吃口饱饭,能穿件暖和衣裳!”
何雨擎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他再次一拍桌子,力道之大,让那张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桌发出痛苦的呻吟。
“十块钱!”
“那柱子他们肯定一分都没收到!”
“这钱肯定是被易中海那条老狗给黑了!”
他死死盯着何大清,一字一句地说道。
“您把这些年的汇款存根给我,我回京城就去邮局查!我非得把这个黑了心烂了肺的畜生揪出来不可!”
何大清一听,觉得这主意简直太妙了。
他不仅能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还能顺便搞清楚,自己寄了这么多年的钱,到底去了哪里。
他连忙起身,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回到自己那间更加狭小的住处。
在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破旧木箱子底下,他翻出了一个用油纸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本子。
打开本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夹着几十张汇款存根。
每一张都有些泛黄,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何雨擎接过存根,一张张仔细地翻看。
每一张的金额都是十块。
时间也确实是从51年年底开始,一直到上个月,从未间断。
他收好存根,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他对何大清说:“爹,证据我拿到了,您就安心在这儿等着我的好消息。”
“我先回四九城,等处理完易中海那条老狗,再来接您回家。”
何大清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嘴里不住地嘱咐他路上小心。
告别了何大清,何雨擎并没有立刻返回四九城。
他拿着这些存根,径直去了津门的邮政总局。
凭借着市局刑侦处副处长的身份,以及一包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华子”香烟开路,他很轻易地就见到了邮局的负责人。
那负责人一开始还端着架子,但在看到何雨擎那本红色的证件,以及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凌厉气势后,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无比热情。
“何处长,您有什么指示,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在何雨擎的要求下,邮局的工作人员很快就从积满灰尘的档案室里,调出了所有相关的汇款领取记录。
厚厚的一大本登记簿,被摊开在桌上。
何雨擎戴上白手套,一页页地翻阅。
当他看到那些领取单据上,那一个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易中海”签名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铁证如山!
更让他出离愤怒的是,一名工作人员在整理一堆积压的信件时,居然找到了一封被退回的家书。
信封已经发黄变脆,上面的收信人地址赫然写着:南锣鼓巷95号院,何雨柱(收)。
而信封的背面,却潦草地写着“查无此人,退回原址”的字样。
何雨擎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一个父亲对儿女的叮嘱。
“柱子吾儿,见字如面。嘱你定要照顾好弟妹,勤学手艺,勿要与人争斗……”
字里行间,满是对家人的“思念”和“牵挂”。
何雨擎拿着这封从未送达的家书,又看了看那些被冒领的汇款单据,心中杀意沸腾。
易中海!
你好毒的算计!
你不仅贪墨了本该属于我弟妹的救命钱,更是从根源上斩断了他们对父亲最后一丝念想。
你让他们在绝望中,只能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恩人。
你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你养老送终,成为你算计中最重要的一环!
何雨擎小心地将这些如山的铁证都收好。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用随身携带的微型相机,将每一份证据,每一个签名,每一个字迹,都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邮局。
他没有再去找何大清。
那条老狗,只需要在需要的时候,出来吠两声就够了。
他直接坐上了返回四九城的火车。
火车在铁轨上飞驰,发出“况且况且”的轰鸣。
何雨擎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眼神冰冷如刀。
易中海,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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