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洛水无声。
李长青再次潜入水下鬼域。
洞穴内,景象依旧。
石台上,瘦高使者依然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双手结印,全身心沉浸在催化毒蛟蜕变的仪式中。
他的身前,整齐摆放着几枚寸许长的黑色细针。
针身乌黑,顶端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吐着信子的毒蛇图腾,在昏暗的水光下,散发着幽幽的邪气。
这就是他的目标。
李长青藏身在一处阴影中,将一丝微弱的地行神力,悄然注入身下的淤泥。
淤泥如同复活一般,一股细微的暗流,贴着河床,缓缓卷向石台。
暗流抵达石台边缘,瘦高使者毫无察觉。
李长青瞳孔微凝,心念一动。
暗流缓缓形成一只手,悄悄卷走三枚毒针。
得手!
毒针被淤泥包裹,顺着暗流回到李长青手中。
他身形一转,再次融入河床,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退出洞穴。
……
神都西城,铁鲨帮总舵。
与漕帮的森严壁垒不同,铁鲨帮的总舵更像一处巨大的销金窟,院内酒气冲天,彻夜喧嚣。
帮主“铁臂鲨”张通的独子张豪,此刻正搂着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子,在自己的院子里醉生梦死。
一道黑影,如同一缕青烟,越过高墙,避开所有明岗暗哨,无声落在张豪的屋顶之上。
李长青揭开一片瓦,冷漠地看着下方不堪入目的景象。
他继续等待。
直到酒酣耳热,张豪将两名女子打发出去,独自一人摇摇晃晃地躺倒在床上,鼾声如雷。
时机已到。
李长青从屋顶飘落,悄无声息。
他走到床边,取出一枚从水下鬼域盗来的毒针,屈指一弹。
嗤。
细微的破空声一闪即逝。
毒针精准刺入张豪的后颈。
睡梦中的张豪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瞬间睁开,瞳孔扩散开来。
黑色的纹路,如同细密的蛛网,从他脖颈的伤口处,迅速蔓延全身。
不过两三个呼吸,他便彻底没了声息,死状可怖。
李长青取出一枚漕帮腰牌,随手扔在床边的地毯上。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化作一道黑影,融入沉沉的夜色中。
……
翌日,天刚蒙蒙亮。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啊——!死人啦!”
“少帮主被杀啦!”
“铁臂鲨”张通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儿子的房间。
当看到床上爬满黑色毒纹的尸体,张通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豪儿……”
张通扑到床边,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却不敢去触碰儿子冰冷的身体。
一名心腹堂主眼尖,发现了地上的腰牌。
他捡起来,脸色剧变。
“帮主,是……是漕帮的腰牌!”
张通猛地回头,一把夺过腰牌。
熟悉的“漕”字,狠狠印在他的眼中。
“漕帮……”
他看了一眼惨死的儿子,再看向手中的腰牌。
一切都“明白”了。
昨夜,漕帮的探子在码头附近鬼鬼祟祟,定是来刺探情报!
他们不敢与自己正面开战,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毒计,暗杀自己的儿子。
这是挑衅!
更是宣战!
“钱——傲!”
张通发出一声咆哮,脖颈处青筋根根暴起,双目赤红。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桌子上,坚实的木桌轰然粉碎。
“召集所有人!!”
张通的眼神充满杀意。
“今天,不把漕帮踏平,不将钱傲那杂碎碎尸万段,我张通,誓不为人!”
“杀!!”
整个铁鲨帮,彻底疯狂。
无数帮众从各个角落涌出,抄起刀枪棍棒,杀气腾腾地冲向漕帮所在的码头。
与此同时。
漕帮总舵门口。
钱傲赤着上身,手中拎着厚背大刀,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对着集结完毕的数百名帮众进行着战前动员。
“兄弟们!铁鲨帮那群龟孙子,欺人太甚!”
“昨晚居然敢装神弄鬼,想让咱们去给他们当炮灰!”
“今天,咱们就先去拜访一下咱们的‘老邻居’,拧下张通的狗头,用他的血,来告诉整个洛阳城,谁才是这洛水的主人!”
“杀!杀!杀!”
漕帮众人齐声怒吼,士气高昂。
钱傲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
“出发!”
然而,他话音刚落。
“轰隆隆……”
沉重且密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漕帮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街道拐角,黑压压的人潮朝着他们涌了出来。
铁鲨帮的人!
他们的人数,至少是在场漕帮的三倍!
每一个人都双眼血红,手持利刃,脸上带着浓厚的杀意。
钱傲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怎么回事?
铁鲨帮倾巢出动,这是要干什么?
为首的张通,提着一把染血的砍刀,状若疯魔,死死盯着钱傲。
“张通!你他妈是疯了还是瞎了?带这么多人来我漕帮门口,想干什么!”
钱傲厉声喝问,还想占据道理。
张通根本不答话。
他看到的,只有杀子仇人那张得意嚣张的脸。
他举起手中的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
“杀!!!”
一声令下。
数千名铁鲨帮众,如同疯虎下山,咆哮着冲向尚在错愕中的漕帮人马。
钱傲还想解释,但一切都晚了。
刀光亮起,鲜血飞溅。
一场由误会、仇恨与阴谋交织而成的血腥火并,在洛阳城西的码头,彻底引爆。
远处,最高屋顶之上。
李长青戴着鬼面,静静俯瞰着下方的战场。
凡人的厮杀,帮派的争斗,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精彩大戏的序曲。
他在等。
等这幕血腥的序曲,吸引来真正的主角。
混战之中,鲜血顺着石阶而下,染红了旁边的洛水。
平静的河面开始剧烈翻滚。
一个个巨大的气泡,从水下冒出,咕噜作响。
一个庞大的黑影,在浑浊的血水之下,缓缓浮现。
目标,即将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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